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一天正是汝陽王五十壽辰之日,老天也極是賞臉,一早就開了眼,把一輪紅彤彤的太陽推上半空,照得汝陽王府前的那半畝荷塘溢翠流香,天藍水青,草綠花紅,正是做壽的好日子。
從太陽一出山起,到府裏來的人便絡繹不絕,整個中都熱鬧起來,大小官員,當地名流,各處巨紳都來捧場,汝陽王府前一早便是車水馬龍,擁擠不動,光收拜貼的家仆就有十幾個,按官職大小,名氣輕重依次送入,又有數十個家人將偏門開放,抬著禮物進進出出,好不繁忙。
與門口相反的是,隻要客人一進了大門,就好像換了一個世界似的,走過一條九曲水廊,迎麵的是一外幽雅去處,門口上寫著兩個大字:梅園。這是當今聖上禦筆親題,做為汝陽王行宮的內園。這裏看不到一個人守衛,但卻處處充滿著一股肅殺之氣,來往的家仆雖然衣飾與門口的相同,但行動極為敏捷,眼光也是十分銳利,不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此時已近中午,壽辰將至,壽筵將開,卻還是不見汝陽王人影,梅園中的客人並不多,夠資格在這裏就座的,也僅就二十餘人而已。其他人不要說就座,就連見汝陽王一麵都不可能。富貴莫過帝王家,這話一點也不錯,城中有諺:平生不羨玉滿堂,但求一識汝陽王,讀書不為上金巒,隻求談笑入梅園。可見汝陽王在此地的影響力。
既是能在這裏就座,家世與身份無疑都是極高的,其中有幾位年高長者,都是峨冠博帶,大袖飄飄,一副學者之風,還有的就是少年英俊,個個鮮衣華服,氣宇軒昂。還有的就是城中的幾位高官,坐在那裏,自又有一番風範。看他們的樣子各自不同,年長的大都安然穩坐,目不斜視,而長少的則看上去微微有點不安,仿佛將要等待著什麼重大事情的發生。
就在這時,隻聽鍾典齊鳴,十八個彩衣少女蹁然走來,手裏托著大紅壽燈,與各色壽禮,分列四外,然後又走來四人,在汝陽王的坐位後麵負手而立,這裏的人都知道,這四人正是汝陽王的四個貼身侍衛,人稱四象星君,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個個都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
最後出來的當然是汝陽王。
他今年五十歲,正當年富力強之時,多年的養尊處優讓他看起來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今天他穿了一件大紅壽衣,上麵用金線繡了一百個壽字,在陽光下金光燦燦,好不惹眼,衫得他本來就白皙的臉色更如無瑕美玉一般。
汝陽王一出現,在座的所有人一齊起身,向他齊聲道賀,汝陽王微笑答禮,道:“本王何德何能,今日各位能賞臉光臨,實是一件快事……”他向眾人微笑示意,大家一起就座。一位官員打扮的人諂笑道:“今日正是王爺天命之壽,我等有幸,能親向王爺道賀,更能一睹王爺芝顏,可算是不虛此行了。”眾人也都附和。
汝陽王哈哈一笑,道:“我看今天在座的都是蘇州英俊,可稱得上是一次‘群英會’了。實慰我心,實慰我心。不瞞各位,今日對於本王來講,乃是雙喜臨門,一則是本王壽誕,二則嘛,乃是宣布一件事情,就是為小女擇婿的結果。”
這話一出,座中的那些少年子弟都一個個麵色微紅,似是有些不安,但又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可相對的眼光一碰之時,又充滿了敵意。汝陽王並沒有看他們,吩咐開席。
就在此時,一個錦衣家仆走近汝陽王,遞與他一份拜貼,又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汝陽王掃了一眼,輕輕一皺眉,道:“果有此事?”家仆點頭,汝陽王問:“幾個人?”家仆道:“兩個。”汝陽王道:“好,請他們進來。”
不多時,家仆領進兩個人來,後麵的人似乎是個跟班,臉也不敢抬起,好像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但前麵那個人卻是一臉的滿不在乎,大步而來。這人一進園子,所有人的目光盡都盯在他臉上,一時間,所有人盡都失色。
這裏不乏少年英俊的公子,儒雅超群的書生,彪悍勇武的俠士,但這個人卻集中了所有這些人的優點,他不但英俊,儒雅,勇武,而且還有一點他們所缺少的輕佻狂傲,所有的這些集合是一起,組成了這個最吸引人眼光的來客。而他的話更是令在座的名流們吃了一驚。
這位公子直到汝陽王座前,拱手一禮,然後負手而立,臉上露出非常自負的笑容。汝陽王道:“這位可是夏涼眉公子?”來人一笑,道:“正是涼眉,王爺定是見了我的拜貼。”汝陽王點頭,道:“公子語出驚人,寫明今天與本王賀壽的壽禮,乃是二十萬兩黃金,不知此話是真是假。”
座中人聽了,無不驚駭,他們雖然也是非富即貴,但拿出二十萬兩黃金做壽禮,卻也沒這個力量。不由得看著這位夏公子,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
夏涼眉道:“不錯,我的確是寫明,奉上壽禮二十萬兩黃金,一點不差。”眾人越發驚奇,心道這個人口出大言,卻不知那二十萬兩黃金放於何處,汝陽王一笑,道:“既是如此,夏公子當然可以成為我的座上客,來人,看坐。”他竟問也不問那二十萬兩黃金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