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涼眉竟似沒有料到這一手,他一時間變得手忙腳亂,口中叫了一聲,向後一退,竟被紅綢絆倒在地上,摔得狼狽不堪。此時呂青迪已撲到他跟前,餘人離得較遠,皆不及防,小荷雖在他身邊,但頭上蓋頭一時沒取下來,而呂青迪已一把扯起了夏涼眉。
呂青迪狂叫道:“你這騙子,你奪走了小荷,我殺了你。”他舉掌要打,此時廳中眾人都已亂了,方青龍雖離得最近,此時卻已來不及救護了。在這一刹那,夏涼眉竟突然叫了起來:“不要殺我,不要打……”小荷猛然一把掀開了蓋頭,她已聽出來,那竟不是夏涼眉的聲音。
夏涼眉從臉上撕下一張薄薄的麵具,露出來的是一張陌生的臉孔,這裏並無人認得他,呂青迪也一下子怔住,便停了手。大廳中群起吩嘩,眾人麵麵相覷,都不知發生了什麼。汝陽王大怒而起,喝道:“你是哪裏來的,我的女婿呢?”
便在此時,隻聽得後堂一陣大亂,一條青影躍進來,後麵還跟著兩人,正是孫朱雀與劉玄武,而前麵那條青影正是夏涼眉。
汝陽王臉色猛地變了,因為他看到,孫劉二人滿麵驚慌失措的神色,而夏涼眉的手中,正提著一個包袱。
夏涼眉絲毫不停,隻是在掠過周文身邊時,向他擠了一下眼睛,手中的包袱已不知不覺間落到了周文懷裏,周文的官袍肥大,此時雙手一攏,將包袱攬在肚腹前,竟是誰也看不出來。而他的雙手已解開了包袱的一角。沒錯,那裏麵正是一件黃澄澄、繡著雲龍的袍子,裏麵還包有一塊四四方方、硬梆梆的東西。
龍袍,玉璽。
證據確鑿,汝陽王的死期已至。
夏涼眉的身子已躍出大廳,汝陽王吩咐孫劉二人,速將他追回,此時小荷也甩掉蓋頭,追了上去。廳中的眾人齊齊站起,口中都唏噓不已。這變化太突然,沒有人能反應過來。
汝陽王氣得臉色鐵青,幹咳了幾聲,道:“各位大人,今天本王家中遭此大變,實在是難以啟齒,還望各位能三緘其口,勿要外傳。”眾人方要開口,突然聽到一聲雷鳴般的大喝:“聖旨下。汝陽王接旨。”
喝令者正是周文,眾人有些不解,何以這位周大人身帶兩份聖旨,而此時宣讀又有何意?
周文開始高聲宣讀:“……查汝陽王輩受聖恩,不思報效,狼子野心,圖謀不軌,藏虎狼於中都,造龍袍於私府,結外盜於海澤,串內佞於朝庭,大逆不道,罪可欺天,詔書到日,勒令削奪爵位,籍沒家私,遣散爪牙,汝陽王一門良賤,盡解上京。”
一時間,大廳之上鴉雀無聲,眾人聽了,盡皆膽戰,汝陽王大叫道:“本王冤枉,有何證據說我圖謀造反?”周文一揚手中的包袱,道:“你私造龍袍玉璽,難道還不是造反?”
說著,他將手中的包袱一抖,露出了裏麵的物事。
汝陽王氣得臉都綠了,喝道:“這是先皇禦賜我父親的披風,你竟敢偷去,還說本王私造龍袍,簡直是……簡直是荒唐已極。”周文聽了大吃一驚,忙仔細看去,果是一件披風,看起來還是陳年之物,哪裏是什麼龍袍,他定定神,道:“那這玉璽……”披風抖落之後,露出那方玉璽,哪是什麼玉璽,竟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玉硯。
這次輪到周文的臉變綠了。
汝陽王站在當地,大聲喝道:“眾位大人明視,聖上聽信佞言,誣我造反,這卻怪不得本王了,來人,將賊子與我拿下。”
數十個家仆湧進來,周文手下的幾十名大漢也各取兵器,而屋子裏來賀喜的人們紛紛外逃,一時間,廳堂裏亂做一團,周文並沒有動,他的肺都要氣炸了,他在恨夏涼眉,好一個吃裏扒外的賊子,他大喝一聲,身邊的一個箱子突然碎裂,錢大業從中躍起,在這一刹那,他與汝陽王已是四目相對。
汝陽王的眼睛猛然一睜,叫道:“是你!”說著將王妃向自己身後一拉,錢大業百忙中瞟了王妃一眼,馬上從懷裏取出一隻信鴿,放飛出去。一名家仆揚手就是一支袖箭,射向鴿子,卻被一名大漢扔出一把椅子,擋住了這一箭,那鴿子展翅飛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