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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李金堂睜大布滿血絲的眼睛,看看剛坐下的劉清鬆,“劉書記,常委會本該由你來主持,不過,今天的主要議題涉及到你,我就代勞了。今天的會,一共兩個議題。一個是議一下龍泉個體企業的發展方向問題,一個是白劍那篇文章的問題。第一個問題,我先談點意見。我們以前是說了幾十年大河有水小河滿,這種提法偏頗。不過,小河都有水了,大河不一定就滿。我們經濟的大動脈、主流,應該是,也必須是國營經濟,個體經濟隻是支流。按我的理解,經濟力量強大起來後,必然要影響到政治。二戰後,美國隻是在政治上控製了日本,經濟上卻讓日本獨立自主地發展。結果呢?大家都看到了,日本今天強大的經濟已經迫使美國在政治上作出很多重大讓步。這裏麵的經驗教訓,很值得吸取。我們需要純粹意義上的資本家,而不需要那種削尖了腦袋朝政界擠的商人。現在雖然不提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了,但不能說這種可能就消失了。龍泉縣個體經濟總的情況是好的,但也存在著嚴重的問題。前些日子,縣稅局查處了申玉豹榮昌貿易公司偷稅漏稅六十萬的大案。處理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隻用罰款或象征性罰款的手段,不能根治個體經濟中靠偷稅漏稅進行資本積累這個毒瘤。夠得著動用法律的,絕不能手軟,絕不能以罰款代替法律的製裁,要雙管齊下。對有些人的暴富,群眾很有意見,發展下去就是怨聲載道。我們掉了烏紗倒是小事,弄不好就成了千古罪人。這種毒素也是導致社會風氣一天不如一天的主要原因。從前,我們常常抨擊資本主義社會五毒俱全。現在我們再說,就有點不那麼理直氣壯了。我們還有多少值得驕傲的東西?艾滋病不是也在中國開始流行了嗎?所以,我們不能把偷稅漏稅單純地看成隻是經濟問題,它也影響到我們立國的根基。納稅人觀念的建立,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西方發達國家,如偷漏稅,那是要罰他個傾家蕩產的。”

其實,這個議題是李金堂臨時增加的。開完幾個大會,李金堂再給歐陽洪梅去電話,聽到的盡是忙音。不得已打電話問電信局,回答是:受話機子出了問題。李金堂忙於籌劃這個常委會,也沒細想,誤以為歐陽洪梅在使性子,想等把劉清鬆逼出龍泉後,再去找歐陽洪梅解釋。過了兩天,李金堂聽說了申玉豹花上萬元歡迎曲劇團回縣的事,深感震驚。這次開會,申玉豹也就在劫難逃了。在座的常委,除了劉清鬆,都知道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整劉清鬆,為了趕緊進入主題,附和了幾句,就作出了嚴懲偷稅漏稅的決定。申玉豹偷漏稅數額巨大,罰二十萬不足以平民憤,會議決定:由縣政府派出工作組進駐稅局,查處稅局對處理申玉豹偷漏稅一案處罰過輕的問題,一旦發現其中有行賄、受賄的行為,嚴懲不貸;從申玉豹偷漏稅一案開始,一旦查明偷漏稅金額,除補收稅款,再加稅款兩倍的罰款,如抗拒不執行,可請公安機關強迫執行。這一決定使申玉豹又要出一百萬的罰款。

李金堂站起來活動一下,問道:“劉書記,白劍那篇文章是你審讀、拿到宣傳部蓋章的吧?”劉清鬆冷冷地答道:“是這麼回事。”王縣長厲聲問道:“劉書記,龍泉救災的時候,請問你在哪座廟裏修行?你知道多少當時的情況?”劉清鬆笑了一下道:“白劍掌握了全縣十六個鄉的救災明細賬,走訪了十二個鄉八百多群眾,文章在這個基礎上寫成。作為縣委第一書記,對中華通訊社記者的一篇報告文學作品的真實性作個鑒定,這個權力總該有吧?我負責龍泉縣全麵工作,宣傳部工作我總可以過問吧?”組織部長溫泉道:“劉書記,這麼大的事,搞一言堂,不太合適吧?集體領導還要不要?”劉清鬆道:“如果真有該我負的責任,我絕不推卸。說到底,我不過是給一篇現在毀譽不一、將來也不至是棵大毒草的報告文學簽了個審讀意見。誰掌握著真理,辯一辯就清楚了。這篇報告文學尚無定論,說話還是客氣一點好。我向來反對人身攻擊,大洪水時我沒出家,我在大學讀書,檔案裏一筆筆都寫著呢!”

劉清鬆這番話把其他幾個人給鎮住了。李金堂打開文件夾,笑了笑道:“言之有理。清鬆啊,你來龍泉快兩年了吧?記得你來的那天下著大雪,我們幾個常委冒著大雪接的你。你從當書記的專車裏走出來,我吃了一驚,因為你的長相比你實際年齡還要年輕。我心裏這個高興啊。我在想,大家恐怕都在這樣想,有這麼年輕的縣委書記領導大家一起幹,龍泉還愁什麼?你讀過大學,理論水平高,很有思想,很有幹勁,給我們這些已有些僵化的老家夥開了不少竅。從個人交情而言,我們和你處得都不錯。上次麥飯石礦冒頂,你要求給你黨內記大過處分,大家都不同意,覺得這種工作失誤不應影響你的政治前程,最後改成了行政處分,我認為這也表達了大家對你的一份關心、一份愛護。秋雁副縣長出了事,大家沒有一個人對她落井下石。理解萬歲!這話也適合我們這些人。我總在想,龍泉應該為你們這些前途遠大的年輕人留些美好,而不能成為你們的傷心地。白劍這種做法,能把人的心都傷透。翻曆史舊賬,不該是這種翻法。你很不負責地為這種言論開了綠燈,我感到很難過。白劍該負什麼責,我們依靠上級組織處理。”他把文件夾扔給朱新泉道:“請你讀讀報告後麵咱們的幾點請求,然後表決。”

朱新泉暗自叫苦,卻不能不讀,想著等會兒還得舉手,看也沒看劉清鬆,埋頭讀起來:“第一,當年洪水遍布全省四地三十餘縣,上級應要求作者及雜誌社向全省人民公開道歉。第二,白劍文章中的觀點不是孤立的,也不是認識問題,而是當前思想界錯誤思潮的表現,鑒於此,需要組織文章批駁白劍的錯誤觀點,以正視聽。第三,劉清鬆同誌身為縣委第一書記,獨斷專行,為白劍的錯誤言論大開方便之門,他已經失去了全縣人民的信任,因縣委其他八位常委都是當年龍泉救災工作的領導者,也就無法再和劉清鬆同誌共事,為使龍泉各項工作不受損失,請地委組成臨時縣委主持龍泉工作。”

劉清鬆站起來道:“你們不要忘了,我這個縣委書記是省委組織部任命的!你們更不要忘了,地委第二次就白劍這篇文章的批示是盡快查清事情真相上報。你們口氣不小,請個臨時縣委,要是都這麼請,省委和中央的權威怎麼辦?”

會場又出現了長時間的死寂。

劉清鬆又坐了下來,繼續攻擊著:“這個報告中的幾個請求,上級可能隻對這麼一句話感興趣:有八位常委都是當年龍泉救災工作的領導者。那麼,在上級沒對白劍的文章作出結論之前,該回避的不應是我,而是在座的各位。我黨曆來注重對曆史經驗教訓的總結,白劍指出了當年龍泉救災工作存在的問題,作為龍泉縣當時和現在的領導,你們應該本著黨性的原則立場,鼓掌歡迎。一個真正的共產黨員,是不怕翻曆史舊賬的。麵對那段曆史,麵對我黨培養出的國家級通訊社記者的文章,如果你們真的感到坦坦蕩蕩、問心無愧,應該放寬心讓上級派人來查呀!你們這樣做,是不是心裏有點發虛?如果白劍和《時代報告》真的錯了,在座的各位恐怕都沒要求人家向全省人民道歉的資格,大家充其量隻能代表龍泉八十四萬人,報告這麼寫,省委領導不是無事可做了嗎?當前思想界有錯誤思潮,這種高屋建瓴式的結論性的話應該是一些縣級領導說的嗎?我怎麼沒聽見、沒看見中央領導和國家宣傳媒體講過、寫過類似的文字?我劉清鬆失沒失去龍泉幾十萬人民的信任,結論要由黨來作,由人民來下。劉清鬆從政十幾年,可以麵對蒼天說:我上沒愧黨,下沒愧民。”

縣長王寶林頓了一下茶杯道:“你說完了吧?好一個上沒愧黨,下沒愧民!十二個民工的屍骨未寒,虧得你能說出這種話!抗洪救災中,李副書記、政協張主席的兒子都因公殉職了。你口口聲聲隻講黨性,可惜我看不出你身上有一點人性。你說得對,大家都是黨的人,我這個縣長還是全縣人代會舉手選出的,說話比你更能代表龍泉人民吧?你用哪條組織原則,能講出我們這次常委會的違法違紀性?你不要動不動用上麵壓人,這個白劍分明是在公報私仇,難道我們該忍氣吞聲不成?”

縣人大石主任一拍桌子道:“寶林,你別跟他扯這個鹹淡了!表決吧。”政協張主席扶扶眼鏡腿,慢條斯理道:“劉書記是省級領導水平!擺在龍泉小廟屈才了。表決吧。上邊要是認為咱們寫的報告水平低,一定會把咱們這些窩囊廢踢一邊,騰開場子讓人家唱獨角戲。”

劉清鬆大笑起來,“表決你們表吧,我反對。怪不得龍泉這些年一潭死水,它早該變得更美好了。我相信上級領導會作出正確的選擇。”

李金堂笑眯眯地看了劉清鬆一眼,“清鬆啊,你講的這些話句句都在理。我一直認為,隻要你再成熟一些,一定能當一個非常稱職的縣委書記,甚至市委書記。我看你還是請求免了你的職為好,免得到時候更不好看。要不然,咱們再在報告後麵加上這樣一句:如上級黨委認為劉清鬆書記仍有留在龍泉的必要,我們其餘八名常委一致請求免去各自的職務。”眼風掄出一個扇形,“你們有沒有意見?”王寶林、張主席、石主任、錢副書記、梁副書記、溫泉、朱新泉依次回答:“沒意見。”

李金堂做了個深呼吸,“朱部長,你把這句話加進去。票數是八比一,當然能代表龍泉縣委的意見。我們現行的體製,是黨委領導下的領導分工協作。清鬆,真希望你能盡快成熟起來。”

劉清鬆孤傲地一揚頭,“別說這些風涼話,上麵還有地委、省委、中央,誰能笑在最後,還說不定呢。”

李金堂心裏想:當書記這一關你恐怕都邁不過,冷笑一聲,“隻怕你沒這種好運氣!有些東西雖好,不該你要的你要起了貪心,你這條路怕是要到終點了。”

時隔不久,H省委批準了龍泉地委的決議:暫免去劉清鬆龍泉縣委第一書記職務,龍泉縣委副書記李金堂暫代理縣委第一書記職務。兩個 “暫”字都為省委所加。李金堂看見這份紅頭文件,對著從紙上直往外跳的兩個“暫”字發了一陣呆。

地委當書記倒是實現了讓劉清鬆反省的目的,把這個不懂規矩的後輩吊了起來。他認為這兩個“暫”字加得巧加得妙,體現出了省級水平,這樣事情就留有餘地,可以進退自如。對純粹個人利益而言,加一個“暫”字,也就給劉清鬆一旦改掉老毛病後複職的便利,使劉清鬆不致絕望,認為他這個老前輩胸襟太窄。同理,將來一旦查出了龍泉的大問題,這種本來純因個人衝突的處罰,就完全變成了對龍泉工作的深謀遠慮。整人,確實是門高深的藝術嗬!

白劍在北京很快領教了龍泉戰法的厲害。《洪荒作證》沒觸及較大的貪汙實例,成了龍泉和柳城攻訐的靶子:近千萬救災款不知去向,卻沒寫到一個大貪汙犯,這不是虛構又是什麼?韓曾副社長令他速回龍泉,“你為啥不寫一群蒼蠅?如今,你隻能再去龍泉抓一兩隻小老虎了。忒沒經驗了。要趕快去趁亂抓一隻,抓一隻,你的文章就基本立住了。”

林苟生沒想到白劍這時會隻身回來,驚歎一聲,“天爺,你咋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露麵!”白劍詫異道:“有多凶險?”林苟生就把這兩天聽到的大概情況講了一遍,說道:“城裏人都知道你是要扳倒李金堂,你應該看看風向再說。有可靠消息說,柳城方麵的態度於你很不利。”白劍笑道:“預料之中的事。北京方麵評價不錯。要是一邊倒地叫好,我倒認為不正常了。我自信還沒把他們惹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也就不會有生命危險。趁現在來摸點真實反應,等人家都布置好了,聽的隻能是假話。”停頓了一下,又道,“怪我寫作時考慮不周,隻注重了宏觀把握,沒能下大氣力挖出幾個次重量級的貪汙案,局部出現了破綻影響了整體的真實感。韓副社長讓我回來趕快趁亂抓一隻小老虎。”林苟生麵露驚詫的神情,“有道理。我也把這一茬給忘了。隻怕你來晚了一步,劉清鬆暫時被免了職,回柳城當了寓公,這渾水摸魚的巧宗怕已經錯過了。”又覺得這樣說會泄白劍的氣,這個堂吉訶德要是撒手不管了,名照樣能出,李金堂虛驚一場,借機登上一把手的寶座,這半年多不是白忙乎了?趕忙改口道:“嗨!我倒忘了咱是咋查的賬。如法炮製,我就不信抓不住一兩隻小老虎!抓住小老虎,才能把大老虎咬出來。眼下,最重要的怕是你的安全,隻要能防他們暗算,就不妨事了。這方麵老林恰恰在行。能把不倒翁李金堂鬧個雞飛狗跳的,已經值得喝一杯小酒了。明天我再陪你到茶館坐坐,讓我的兄弟們暗中認認你這張臉,他們想用黑道整你,就沒那麼便當了。”白劍投去感激的一瞥,說道:“李金堂他們不至於用這種手段。”林苟生認真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上一次為那樣一篇小文章,咱不是已經吃過虧了嗎?這方麵聽聽我這個老江湖,準沒錯。這次去揚州,學了句罵人話,辣塊媽媽!咱們一鼓作氣,趕他們到趙河喂魚蝦去。走,去好問酒吧。”

好問酒吧今晚有點反常,兩人走到門口,就有一穿著西裝的男人迎過來問道:“二位先生是吃飯呀是跳舞?”林苟生道:“吃飯咋講?跳舞咋講?”那男人說道:“吃飯請便,跳舞就請改天來,今晚我們包場了。”林苟生本想出個難題,一想今天高興,惹了閑氣劃不來,就說:“我倆隻吃飯。”

路過舞廳,林苟生發現座位上的男女個個衣著不俗,咕噥一句:“月二四十沒見,酒吧也上了檔次。七點鍾開跳,樂隊已到齊了,還都穿著燕尾服。”兩人進了老地方八號包間。四小姐一身藍製服,歪戴著一頂船形帽緊緊跟進去,拍打了椅子,抹了桌子,臉上的一層怪笑久也不褪。林苟生看了覺著怪異,手指彈打著桌子道:“小四,多日不見大叔,招呼也不打一個,隻顧偷笑個啥?”小四一臉嫣然,撲哧笑出了聲音,“我是想這事有些蹊蹺,說冷清哪,冰井一樣,都是生人冷麵的,整日裏想找個拉呱的也找不見,憋得不行。這說熱鬧,竟一個都沒缺,還不把天鬧塌了?這麼一琢磨呀,就直想笑。看大叔一臉喜相,又和這位白大哥一起來,準是又要喝酒了。”林苟生道:“人逢喜事,哪有不痛痛快快喝的,上最好的菜,有真茅台給我們上一瓶。”

四小姐端了六個冷盤上來,卻沒拿酒。又上了兩個熱菜,酒還沒拿來。林苟生就問道:“咋搞的嘛!沒有真茅台,拿瓶真五糧液也中,總不能讓大叔和白大哥幹吃吧?”四小姐又抿嘴笑道:“小四是心疼大叔,想讓你們先吃點菜墊墊胃,這等會兒看戲也罷,喝悶酒也罷,就不傷身體了。酒這就給你們上來。”轉身閃了出去。

白劍吃了幾筷子菜,說道:“這個小四今天有點神神秘秘的,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四小姐又端來一盆麻辣魚,把茅台酒打開,笑著又要走。林苟生喊道:“小四!你吃的笑藥要是還剩的有,給大叔留一點。你不知道大叔最愛笑!”四小姐道:“小四這笑藥,送給你吃就不靈了。我還是給你說點別的吧。你猜猜今天是誰包的舞廳?我知道你也猜不出來。我呢,也隻敢偷偷給你們說說。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明白為啥包了舞廳,又不對內對外說是包了。如今我才弄得半明半白。包舞廳的是申大老板申玉豹!這舞廳裏的男女,吃了喝了拿了最後還可以領一份工資。”林苟生得意地笑了起來,“我以為是多大的新聞哩!申玉豹錢多了燒得慌,啥洋相不出來?我聽說他死乞白賴追歐陽洪梅,白扔了幾萬塊錢,李金堂小使手段,就折他一百多萬。相比之下,今天的事又算啥。”白劍心裏道:這事有點意思,申玉豹追李金堂的情婦,保護傘沒了,玉芳的案子說不定馬上就能翻過來,這個老林,這麼大的事,咋就不早點說說。四小姐道:“大叔不出門,遍知龍泉事,好生了得!你肯定又是剛從外麵回來。如今又出了新情況。這事就牽扯到白大哥了。前些天,全城都在瘋傳,白大哥一篇什麼文章,整得全縣上下都在開會。李副書記這一忙,申玉豹還不趁機朝他後院點火?這種機密事,小四不敢多說了。有句話到了嘴邊,咽不回去了,不知大叔聽了會喜會憂。還是說了。前些日子,三姐突然回了酒吧,像是遭人打劫了,首飾叫捋個精光,耳垂都撕破了,流著血,鞋也沒了。”林苟生騰地站了起來,“三妞在哪裏遭的歹人?”四小姐莞爾笑道:“不是小四剛才多留了心,這菜你怕吃不下去了。你別急,三姐沒遇到歹人。再問,啥也沒說。人倒是顯得平心靜氣,天天晚上登台唱歌。說來也怪,三姐久不登台,登台一唱,大家都覺得比從前唱得不知好了幾成,像遇了仙人點化。說她和申玉豹分手了吧,又不大像,所以我才覺著蹊蹺,所以我才說大叔你不知該喜該憂。今天申玉豹鬧這一出,我猜怕是要引出一台大戲。你們慢慢喝,我今晚還得照應舞廳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