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在何處(1 / 2)

北方的冬季充滿了幹燥和寒冷,一夜的北風刮得窗紙沙沙作響。

幼君睜開了眼睛,前些日子偶染了風寒還沒痊愈,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因此披了衣服要下床來要水喝。

此時簾櫳響處,進來一個穿著藕荷色坎肩的丫鬟。

“姑娘醒了,讓奴才來倒吧。”丫鬟忙取了杯子很快就倒了一杯水,遞到幼君跟前。幼君大喝了幾口,或許是因為剛才咳嗽的關係滿臉緋紅。幼君摸摸臉,又見窗紙已經煞白,也沒了睡意,因此便低頭扣著衣服。

“還早著呢,姑娘怎麼不睡呢?”丫鬟笑嘻嘻的說道,又從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大毛的對襟撒花襖替幼君披在了外麵。

“外麵什麼時候呢?”幼君忙問。

“天才亮。早著哩。”寶娟忙將昨日換下來的一套衣服給收了。

幼君伸手揭開了窗屜子,那呼呼的冷風就立刻灌了進來,吹亂了幼君還沒來得及梳理的頭發,被冷風一吹幼君有些受不住了,接著又猛烈的咳嗽了幾聲。

寶娟過來趕著將窗戶掩上:“開它做什麼?也不怕把姑娘給吹壞了。”

幼君笑道:“我又不是的美人燈似的,哪裏吹吹就壞了。你去打水來好洗臉。”

寶娟答應了一聲,接著另一個丫鬟揭了簾子進來了,邊走邊說:“睡得正好了,聽見裏麵有聲響,看看身邊的寶娟連個影也沒有。姑娘又沒睡好吧。”

寶娟道:“巧彤來給姑娘梳頭,我去打水。”

巧彤便開了妝奩,幼君端坐在那裏,看著鏡子裏模糊又有些陌生的身影。幼君心中充滿了疑惑。

幾年前她的靈魂突然寄住在這個古代女子身上,更可怕的還是竟然將原來主人的記憶也保留了下來。她記得那天正和一幫同事去爬山,後來不知怎麼的就失了腳,跌下了山穀。等醒來後就是如今這副模樣了。

康熙年間兵部尚書府家的七姑娘,幼君的新身份。更奇特的是這個七姑娘竟然也叫幼君,隻不過姓氏不一而已。好些日子幼君都在想莫非她又回到了前世不成。這些年來她努力的適應這個世界,接受這個世界,偶爾也會讓她懷念一下二十一世紀的生活,想念那個時代裏的父母。一天天的過去了,幼君也知道再也回不去。

巧彤靈巧的手幾下就給幼君換了一個簡單又不失典雅的發式,見幼君有些發怔,忙道:“姑娘看什麼呢,那樣出神?”

幼君失笑道:“感覺不真實罷了。”

巧彤笑道:“聽不懂姑娘的話,不過我們姑娘長得好,不管穿什麼樣的衣服,梳什麼樣的頭都很合適。”

幼君道:“你叫巧彤,看來還真對了一個‘巧’字,手巧,嘴巴也巧。我看你是太伶俐了。”

巧彤聽了幼君的話心裏也喜歡。寶娟端著銅盆進來了,到了跟前屈了膝請幼君洗臉。幼君見狀皺眉道:“起來吧,你這樣累,我也累。”

寶娟道:“一會兒雪嬤嬤看見了又說沒規矩,姑娘雖不講究,但畢竟禮數亂不得。”

幼君有些煩心:“不過就洗一個臉,哪裏來如此多的事。”幼君匆匆洗了臉。巧彤便去給幼君溫藥去了。

幼君拉好了衣裳來到外間。南窗邊懸著一掛青綠色銷金繡有折枝泡桐花的簾子,窗下是炕。炕上鋪著駝色的氈子,板壁邊立著幾個水紅色彈墨靠枕。炕上擺放著一張楠木小炕桌。

下麵是四把圈椅,東西相對擺放著。東牆立著一個大書架,書架上堆滿了書籍。還有幾樣別致的器物。

幼君上炕靠著板壁坐著,楠木小炕桌上整齊的堆放著幾樣東西。一套填白的茶具,兩部書。還有一隻黃楊木雕的筆筒。幼君拿起了筆筒把玩著,筆筒上有兩句《春江花月夜》的詞“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隻相似。”

幼君正在把玩的時候雪嬤嬤進來了。幼君忙從炕上下來,笑道:“嬤嬤早。”

“奴才過來給姑娘請安了。”雪嬤嬤笑道,又覷著幼君的臉瞧看了半會子方說:“姑娘的臉色怎麼還不見怎麼好,是不是這個大夫不好。要不給太太說一聲讓再重新找一個看看。眼看著天越來越冷了,要好全了才放心。”

幼君答道:“勞嬤嬤關心,我覺得精神比昨天好了些。隻是睡眠不怎麼好。外麵很冷吧,嬤嬤又冒著寒意走來看我,幼君心裏倒過意不去。”說著又讓雪嬤嬤上炕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