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梅有悔(1 / 2)

寶娟見主子看那張紙條,看了半天也沒見她動一下。寶娟笑道:“姑娘還記得麼。姑娘小時候和表少爺一起念書,有一天姑娘不知從什麼地方學了這個來,寫在了紙上。裝在了這個瓶子裏,一晃就好些年了。以前姑娘跟著表少爺淘氣,如今都大了,卻也廝抬廝敬了。”

幼君搖搖頭,將那張紙片折了起來。關於童年的記憶在幼君心中有兩個影子,一是關於顏幼君的,一個是關於兆佳氏的,關於兆佳氏的總覺得模模糊糊。

巧彤帶著小丫頭來打掃了瓷片。幼君轉身從架子上隨手取下了一本書,便將紙片夾了進去就再也沒去過問。

寶娟過來說道:“姑娘該去給太太請安了。太太應該理完了佛,此時去也正合適。”

幼君答應了一聲就往外走。紙片上的詩句她早已記在了心裏。關於和富察雲森那些童年的時光,如今也時過境遷了。在她的腦海中顯得那樣的模糊,那段記憶像是屬於自己的,又像是不屬於自己的。幼君感到有些苦惱。

寶娟緊緊的跟在幼君身後,他們家姑娘在剛才看了那張紙片後神情一直不怎麼好,若是太太見了豈不是又要擔心。

幼君對於尚書府裏的路熟悉得很,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引領便來到了富察太太的正房。幼君一眼就看見了炕上坐著的那個婦人。富察太太穿著一件絳紅的團花織錦袍,罩了件大毛的灰鼠坎肩,圍著褐色的勒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

幼君上前親熱的喊了一句:“額娘。”

“小妞妞,快過來。”富察太太招手將幼君叫到跟前,她一直喚跟前的這個小姑娘為小妞妞,她沒發現眼前的姑娘已經真正的長大了。

這些年她早已接受了這個所謂的母親,聽見富察太太和往常一樣喊她“小妞妞”幼君心裏一暖:“女兒過來給額娘請安了。”

“安,病了的這些日子我們小妞妞整整瘦了一圈,原本就不大的臉,如今還不到巴掌大了。”富察太太心疼道。她是這府裏老爺的繼室,也養過兩個女兒,大些的沒有養大,早早的就夭了,小些的如今也做了母親。跟前這兩個女孩子,富察太太心裏更喜歡幼君一些,一則幼君解心,二則慧君的生母還在,始終有隔閡親近不起來。

富察太太又說;“你要吃什麼就隻管和他們說去,讓廚房裏做。這麼冷的天,你又穿得少萬不能再染風寒了。”

幼君點點頭。

廊上的婆子說道:“老爺回來了。”

富察太太起身來。幼君向門口望去,隻見進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那男人有一把花白的胡子,懷中抱著一個不過幾歲的男孩。幼君心想這就是六姐說的那個寶貝疙瘩麼。

瑪爾漢身上的朝服還沒來得及脫,關柱正把玩著他脖子上掛著的朝珠。

富察太太說道:“老爺今天怎麼回來得早。”

瑪爾漢說道:“事都處理完了,所以就回來了。”瑪爾漢將懷中的男孩放下,關柱就立刻爬到了炕上,將一張炕桌翻了個遍,沒有一刻的停歇。

瑪爾漢坐下後看了看幼君冷冷清清的說了一句:“七丫頭不是病了麼,怎麼,都好呢?”

幼君有些失神,後來還是富察太太在提醒著她:“小妞妞,你阿瑪問你話呢。”

幼君回過神來說道:“回阿瑪的話,女兒都好了。”

瑪爾漢聽說也不再說什麼了。幼君看了看跟前這個父親,一把胡子快要全白了,在朝為官許多年,一直謹小慎微。不過去年因為一點事受了朝中一些大臣的彈劾,好在康熙並沒有多加追究。從此瑪爾漢更是謹慎行事也從不攀附與誰,隻埋頭做著自己的分內事。炕上的小關柱沒個半刻的停歇,因為是瑪爾漢的老來子,又是獨子,府裏無人敢管,因此頗有些驕縱。幼君覺得頭疼。幼君再看看父親身上的石青朝服,中間象征官品的補子幼君看來一點也不好看,甚至有些刺眼。

瑪爾漢對富察太太說道:“宮裏的娘娘抱恙了,後兒你進宮去探望探望。”

富察太太答道:“好,隻是怎麼又病了。這娘娘的身子漸漸病弱了。我一人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