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佳在離汽車站不遠的地方,找了家較高檔的賓館住下。自那個“劉祺仁”走後,我就不斷在想,他到底是誰,是不是劉濤的二兒子。但是,如今雲卓還未找到,苗偉也死了。知道整個事情的人為數不多,要想去取證,談何容易。真是讓人傷腦筋“還不睡覺呢?”
“睡不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看了看坐在床邊的王佳,驀然地有些發愣。
“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我看著她憔悴地麵容,已今非昔比,不禁惜憫萬分。
“你這幾年在哪呢。”我走過去,與她並肩而坐。
“想聽麼?”她有些深情地注目著我。
我點了點頭。
“四年前,我和田武俊去了廣州,在那邊我遇見了以前一個姐妹。在她的幫助下,我和田武俊才算有了落腳點。平日裏,田武俊出去找事情做,先是去網管,後來又去做保安。而我一天也沒事,就跟著那個姐妹,在酒吧裏當服務生。”
她說到此,我有些吃驚。
“其實,我和田武俊一直是分開住的。”
我鄙夷地看了看她,很是懷疑這話的真偽性。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那個姐妹可以給我……”
“好了,我沒說不信。田武俊被槍斃後,你還跟著你那個姐妹麼?”
王佳點點頭,接著說道:“那天,田武俊跟幾個混混,企圖搶劫一個台灣商人,但是遭到那個台商的反抗,田武俊失手將人打死。當晚回來後,要帶我走,我不想跟他一起遭殃,就拒絕了他。第二天,我起來找他,卻發現他已經逃走了。後來,我在網上看到田武俊在安慶落網,被判了死刑。再後來,我那個姐妹被人騙去坐台,他們還想拉我去,我看情勢不對,也是費了好大神才逃出廣州。”
“那麼田武俊在這段時間給你說過什麼事情麼?”我想到苗偉曾說田武俊在王家發現了一個秘密。
“沒有。”
我不禁有些遺憾,田武俊現在死了,也就不知道那個秘密是什麼,也許知情的隻有田軻、瘋子和老虎三個人。
“噢,對了。我想起一件事。”王佳忽然拉著我的手,“田武俊很想讓我跟你分手,繼而跟他在一起,但是我卻不想,我還是很愛你的。有次田武俊喝醉了,說他手上有件無價之寶,價值近百萬元,但是很舍不得賣。說要是我答應跟他,我就把寶貝賣了,帶我一起私奔。”
無價之寶?我心裏猛地一驚。難道這就是他們所說的秘密?那麼這個無價之寶到底是什麼呢,竟然價值百萬元。
“那你沒見過他藏著什麼,或者平時見他拿出過?”
王佳搖搖頭說道:“從沒見過,當初從市裏去廣州的時候,就見他提了個小皮包,剩下什麼都沒有。”
哎呀,現在田武俊被槍決了,這個無價之寶成了永遠的謎團了。
“其實,我也覺得對不起你的,跟田武俊去廣州實在是迫不得已。”說著,王佳倒在我懷裏。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想抱她,腦海裏卻出現麗娜的身影。可是看著憔弱的她,多年呃積怨早已冰釋前嫌。
“我也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走後我每次回想起,覺得自己真對不起你爸爸。”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我爸爸本來跟尹波家定了親的。”
“呃?”這個我倒沒聽他們說起過。
“尹續剛從高二那會就不停地追求我,我那時正跟孟韜鬧分手,不想再談感情的事。後來沒想到尹續剛給他爸說了,尹波便有次到我家說其我倆定親的事,我爸平時很討厭尹續剛,嫌他不務正業,隻知吃喝玩樂,所以不想答應他。但是當時尹波是我爸的頂頭上司,雖然他們也是好朋友。但尹波這個人向來是翻臉不認人,重財輕友之人。我媽不想因為這事弄得兩家不高興,所以就默許了。高三那年,尹波因為受賄被降職,我爸反而成了他的上司,於是我爸便想反悔,不認這門親事,但又礙於都是朋友關係,這麼一鬧勢必會被外人恥笑。於是我爸這時想到了你爸,便暗中跟你爸約定,大學畢業後,讓你娶我過門,搶在尹家之前。但不想高考後,你爸卻忽然犯病,這事隻好這麼擱淺著。後來你也知道了,瘋子和苗偉把尹續剛打成重傷,其實那應該是你指使的吧。”
“不錯!”我點了點頭。
高三上學期,孟韜多次找到我,要我幫忙。我知道他是想收拾尹續剛,但是由於尹波和我爸的關係,我不想插手他們的恩怨。沒多久,尹續剛找到肖彬(肖智的堂弟),帶人把孟韜打了一頓。而當時卻非常巧,孟韜和苗偉及封建濤正在一起吃飯,尹續剛當時沒去現場,而肖彬也不認識苗偉他們,隻見孟韜在,便連同苗偉他們兩人一起打了。
關於王旭侖和我父親的私下約定,我父親曾和我私下談過,我當時正和麗娜鬧矛盾,也稀裏糊塗的答應了他。
沒過多久,我才清醒過來。在高中那會王佳是出了名的校花,連周圍三中、九中的人都來追她。而且在我們五中的追求者中也是強手如雲,除了瘋子、孟韜、高繁和尹續剛這有名的校霸外,其餘的那更不用說。我那時隻不過和苗偉、瘋子關係比較好,一般人也不怎麼敢惹我。但是真的要是參與到這“校花爭霸戰”中,我怕是雞蛋碰石頭,自找苦吃。但是又莫名的答應了我父親和王旭侖,這又不好再推辭。著實弄的我進退維穀,左右為難。
然而老天還真是憫惜弱者。孟韜被打一事發生後,封建濤找到他表哥,也就是肖智的死對頭——馬曉龍。馬曉龍當下糾結夏侯淩等打手,追到寧陝縣把肖彬打成植物人。這邊肖智得知後,也不甘示弱,除了手下的“四大金剛”外,還拉攏了老虎和黑豹。兩夥人在樂城郊區械鬥,結果被當地人報警,市裏很重視這一黑社會鬥毆事件,加派警力全力追捕參與人員。最後除了夏侯淩和範秀臣(四大金剛之一)逃遁外,其餘涉案人員全部落網。由於肖智和馬曉龍背後有保護傘,分別隻判了三年,其餘主犯判了五到七年不等。
經過這次事情,孟韜手腿骨被打斷,落得個殘疾人,便和王佳分了手。高考前夕,高繁剛剛分手的女友陳煦為了報複高繁,知道他正在追求王佳,便找人打了王佳,並栽贓於尹續剛,高繁不明事理和尹續剛大幹一場,結果寡不敵眾,被尹續剛打斷了數根肋骨。這時候的尹續剛已經飄飄然了,不禁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連瘋子也極其藐視。於是,高考完一個月後,我和苗偉瘋子等人商議,決定教訓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我當時沒有去,隻要是瘋子和苗偉等人出手打的,結果是尹續剛在醫院躺了兩個月。出院後,他再也不敢小視我們。在瘋子的多次威脅下,尹續剛灰溜溜地跑去西安了。
高考完,在王旭侖的暗箱操縱下,王佳進了市師大。我和雲卓也進了市師大,瘋子上了市高職,而苗偉卻失去了聯係。
其實,我和瘋子都知道彼此對方都想追到王佳,但是礙於兄弟關係,不方便說出口。高考後第三年,也就是八年前,我和麗娜正式分手。王旭侖再次提出定親之事,我這次就沒有猶豫,一口答應。但實際上我從高中以來,跟王佳其實交往很少。但也許是一見鍾情吧,交往半個月,我們算是熟識的像對老相好。
而這時瘋子也插了進來,終於矛盾激化了。我還記得七年前那夜,瘋子、雲卓、封建濤、皮蛋和我在市師大對麵的“百度KTV”包間裏,算是叫談判。瘋子提議決鬥,我哪是瘋子的對手,瘋子從小習武,是道上有名拳霸。當時,雲卓和皮蛋都支持我,知道決鬥對我來說意味肯定失敗。於是提議讓王佳自己選。但瘋子不同意,他知道王佳多半會選我,而封建濤一直保持這中立。大家就這麼一直僵持著,我不記得在包間裏坐了多久,隻記得沒多久服務員進來,問要不要加時,後來瘋子火了,大吼一聲“老子不會欠賬,催你娘腿啊!”,那服務員此後再也沒進來了。
不知沉默了多久,雲卓和皮蛋都在勸瘋子放棄,瘋子一開始不聽,後來發火了,上來給我一拳。我現在還記得那一拳。瘋子是習過武,一般人很難受的住他那一拳。那時瘋子的確是氣到心頭,突然就給我了一拳,我當時沒有任何防備,更沒想到他會打我,所以躲閃不及,正好一拳打在我正胸,頓時疼痛難忍,如鑽心般絞痛。我一下子順勢倒在地上,雲卓他們也沒想到瘋子會突然出手,急忙上前拉住他,唯恐瘋子再上前打人。
瘋子掙脫開其他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憤怒地吼了句“他媽的,老子滾行了吧”,說完瘋子就奪門而出。後來我再也沒見他了,雲卓他們也很少跟我提起瘋子的事。
“我爸把我托付給你,其實是有原因的。在病床前他是怎麼給你說的?”
“你爸病危的時候,曾給我說讓我娶你,好好照顧你。在征求你媽的意見後,我才一口答應。為了他的遺願,我從那時起,就發誓要好好對你,不讓你受半點傷害。”
王佳緊緊地抱住我,有些哽噎的說道:“我也不想失去你,我真的好愛你。但是……但是……”
“但是什麼?”我拍了拍她肩膀。
“其實,這一切是個陰謀。”王佳一語驚人。
“什麼?陰謀?”我吃驚地看著她。
“這是我在家偷聽到的。有好幾次,我聽到我爸媽的密談。原來我才知道,九年前尹波和我爸媽貪汙了孔聖會幾十萬資金,其中涉及到我爸媽,我爸媽為了洗脫自己,決定栽贓你爸。不想這時你爸卻識破詭計,於是,尹波和我爸便借給你爸看病為由,請了那個趙醫生。其實請那個趙醫生並不是給你爸看病,而是要爸你爸治死。”
我驚得站了起來。什麼!當年那個趙醫生並不是給我爸治病。好歹毒地計策啊,想把我爸治死。
“但是你爸起初不願意,在好幾個人的勸說下才接受了治療,但也是斷斷續續的。然而就在六年前,趙醫生突然暴死。令我爸媽措手不及,更意想不到的時,我家開始鬧鬼,我媽請了好幾個懂驅邪的人,都沒根除,反而有幾個人還因此變成瘋子。就在這時,我爸突然病危,有天我爸叫我到床前給我說,這輩子真對不起你爸,做了很多對不住的事,如今要死了,便想讓我嫁給你已做彌補。我當時已經和你相戀了,就沒反對。我也知道可能因為趙醫生的事情,讓我爸愧對於你們家,才這麼決定的。”
我仔細想來,難道就是僅僅就是,因為九年前栽贓一事被我父親發現而耿耿於懷,以至於殺人滅口麼?我看沒這麼簡單吧。就交情來講,我父親和王旭侖那也是好幾年的朋友關係了,也不至於因為這栽贓之事事發而想到殺人啊。這也不可能啊。難道我父親還發現了什麼,這又與田武俊在王家發現的秘密有什麼關係麼。
不對,這裏麵一定另有玄機。
“好了,別哭了。事情都過去了。再者這都是他們那一輩的恩怨,總不能影響到我們吧。”
“那還會接受我?”
我猶豫了,這怎麼辦可好,總不能違背嘯林哥的諾言吧。俗話說,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可是,我心裏防線早已被王佳的突破,感覺自己已經不再受自己控製了,我竟呆呆的點了點頭。
那一夜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我倆最甜蜜的時候,竟是那麼地纏mian。然而親熱過後,我卻出奇地冷靜,腦海裏不斷閃現麗娜,心裏也異常地內疚。這種感覺真是生不如死。
第二天都到中午了,才緩緩地起床。瞄見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我打開一看是陽輝發給我的,問我什麼時候上班。
我這才猛地記起來,我還沒有給單位請假。於是,急忙給楊科長打電話,但卻沒人接。又給啟東打,還是無法接通。我就納悶了,怎麼今天都沒人在。隻好給陽輝打,誰想陽輝竟說,從昨天到今天楊科長都還來單位上班,加上我沒去,這整個綜合科連一個領導都沒了。我又問曉涵、啟東在哪,陽輝隻說一早他跟肖主任去新南縣視察工作去了,還沒回去。
真不明白這局裏在搞什麼,人都跑哪去了。
剛掛完電話,泣羽又給我打來電話。
“李赫,你猜猜我們現在在哪?”
我現在哪有心思跟他在那開玩笑,不滿地說道:“我怎麼知道,不是在開遠麼?”
“嗬嗬,我們在屏邊啊。”
什麼!泣羽他們竟然去了屏邊。
“你們怎麼去哪了?”
“嘿嘿,我要發財了。”泣羽在電話那頭近似手舞足蹈地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