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9章(1 / 2)

“宋小姐,你再不吃飯步帥一定會要我的命,拜托你好不好?”近乎哀求的向她鞠了鞠躬,千行一臉痛苦的神情令宋靜語意興闌然,她翻個身繼續睡覺,不再理會他演的戲。

見苦勸無效,千行著實苦惱,兩天兩夜滴米不沾,滴水未盡,若讓步帥知道,他可真不敢想像後果會如何嚴重,揮揮手命守在門邊的士兵退下去,他走到床邊說,“宋小姐,我和你做筆交易好不好?”

見她沒有反應,他隻好接著說,“那個,步帥已經攻進了康莊,皖軍倉惶敗退時不得不丟下了你想救的一個人,步帥已經派人將她送回泉州了,你若肯吃飯,我帶你去見她好不好?”

“是二姨太嗎?”宋靜語翻身坐起,虛弱的問。

千行見她終於恢複生氣,喜不自勝的將飯菜端過來說,“就是她,你快吃過飯去見見她吧,她的情況不是很好呢。”

宋靜語顧不得再與他較勁,抓起碗筷一口氣扒完後,拉著他喊,“快帶我去見她。”

“別急,我帶你去,慢慢走嘛。”千行的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急奔出房,雖然腳步有些虛浮,卻還是搶在他前麵跑進了廊道。他趕緊跟上去,帶著她穿過青石路走到後院的一間偏房。

推開房門的時候,一股強烈的藥味夾雜著血腥味撲鼻而來,宋靜語下意識的停下腳步,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人。

她雖然蓋在被子裏,卻仍不停的顫抖,零亂的頭發散在枕畔,那張臉卻已是傷痕累累,鮮紅的血痕觸目驚心,令人望而生畏。

“二姨太,”宋靜語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那長相嬌媚,永遠神情淡淡的女子,她在賀家一直是個獨立的存在,因為她性格恬靜,很少說話,在宋靜語的印象中,她始終穿著淺色的旗袍,孤身走在賀家的長廊之中,即便是麵對賀守誠,她也始終一幅疏遠的神色,可這樣一個遺世獨立的奇女子,如今卻被催殘成如此模樣,她悲從心生,急步撲了過去。

躺在床上卻不停痙攣的林晚妍聽到她的聲音費力的睜開眼睛,她的眼睛灰黯無光,散亂的目光幾經搜尋才能依稀看到宋靜語站的位置,她艱難的伸出手想抓住她,那手臂上也是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宋靜語不敢相信好好的一個人會變成這樣,她看著她的手鮮血淋漓,被利刃撬飛的指甲隻沾了一絲皮肉還沒有掉下來,可十指連心,她該是怎樣的痛啊!她哭著用拿絲帕去包她的手指,卻聽她嘶啞不能成聲的話斷斷續續傳出來,“靜……語,我……我不行了,你一定要……一定要堅持走……下去,我會在……天上……天上看著你的,好……好孩子……。”

短短幾句話,她說的氣喘籲籲,宋靜語幾乎不敢想像她掩在被子裏的身軀受到了怎樣的折磨,至今仍在顫抖不止,她輕輕握著她的被手帕包著的手,淚水珍珠似的滾落,她回頭怒瞪著千行喊,“去叫大夫啊,為什麼不叫大夫給她醫治?”

千行被她吼的一愣,待他反應過來時,林晚妍已淒婉的勸,“靜語……不用了,我已經不行了,你……你一定要……堅持下去!”說完這句話,她的身子終於不再顫抖,灰黯的目光也徹底失去了光澤,隻有那隻手臂還握在宋靜語手中,卻已冰冷僵硬,再無溫度。

“二姨太……,”宋靜語喃喃的望著她,望著眼前這個麵目全非的女人,她想不到她竟走得這樣慘烈,如此決絕的走法令她心中的恨如火苗般瘋長,她回過頭,冷冷的盯著千行,一字一句,斬釘截鐵,“如果不是你們,不會有人知道她是革命黨是不是?如果不是你們,她還好好的在賀家做二姨太是不是?她不過是個女人,你們於心何忍?於心何忍?”

然後,她無視千行的目瞠口呆,慢慢放下她的手臂,她伸手替她合上眼,再拉上被子蓋住她的臉,慢慢跪下去,她朝著死者靜靜磕了三個頭,不過短短幾天,她便目睹賀家的兩個長輩離世,這份悲,這份傷,令她無比的厭惡,是厭惡生命還是這無休止的烽火亂世她已經分不清楚,她隻想找個地方靜靜的躺下去,然後再也不醒來,再也不去麵對這可惡的世界!

磕完頭,她費力的想站起來,卻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重心的往後倒去……

“我說過,她若有任何閃失,唯你是問……!”一聲怒吼驚醒了宋靜語,她一抬頭便見步楚華將千行狠狠喘在地上,他還穿著軍大衣,一身的風塵仆仆,零亂的發上滿布沙塵,大約剛從戰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