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語沒有說話,托著槍的手臂卻也沒有放下來的打算。
見她還是這樣一幅姿勢對著自己,賀驚雲的怒氣如巨浪翻湧開來,“怎麼?這就是你跟在步楚華身邊學到的伎倆?你覺得一把小手槍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宋靜語,我告訴你,若非我今天聽到有人說那天你逃走是因為丁行言想強迫你我根本就不會踏進這裏一步,你若是有膽量盡管開槍,但在開槍之前請你想清楚,步楚華也好、尹夢螢也罷,還有你那個什麼好朋友明少祖和你的弟弟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宋靜語吸了口氣,緩緩放下手槍,那一刻,她差一點就想殺了他然後自盡,結束這一切噩夢般的生活一直是她夢寐以求的事,可終於還是放棄了,放棄就等於將自己重新推入地獄,此生再也難以翻身。
就在她放下手臂的刹那,賀驚雲猛然上前奪過了她手中的槍,然後狠狠一巴掌摑在了她的臉上,滾燙的臉頰迅速腫起來,唇邊似有血漬滲出,宋靜語隻是平靜的用衣袖拭去,似麻木般躺回去重新看書。
手中的書被他奪去狠狠撕爛,無數紙屑紛紛落下時,他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凶神惡煞道,“你是在挑戰我的耐性嗎?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被你們玩弄於股掌之間嗎?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賀家被毀的真相,更不要告訴我你沒有見過我母親,她堂堂一個賀家大太太居然在大街上給人倒夜香,而你視而不見,也不曾向我透露半句,你這個狠心的女人,賀家養你十年真是引狼入室!”
脖子雖然被他的手緊緊掐住令宋靜語有些喘不過氣,她卻還是從他的話語中捕捉到一絲訊息,忍不住咳了兩聲問,“你已經知道了真相為何要跟子玉合作?”
“為什麼?”他冷笑,“因為我要讓他萬劫不複,他以為我出兵助他奪回了幾個城池就是他的盟友?笑話,從始至終我都為複仇而來,他當日讓賀家家破人亡我也一樣如此待他,等他身敗名裂隻剩自己一人孤身奮戰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笑得出來!”說完,他發出一陣狂笑,掐著她的手卻沒有放開的打算。
宋靜語的心沒來由一陣紛亂,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假意與子玉合作隻為讓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心中寒意乍起,她絕不能看到這樣的局麵!想到這兒,她費力推開了他的手臂,坐起身子麵對著他道,“驚雲,從前的你不是這個樣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還有,賀家的事不是你想像的那個樣子,他並不知道會弄成這樣,他隻是給黃鬆透露一個消息而已,最終的結局並非他所預料,你能放過他一馬嗎?算我求你好不好?”
見她事到如今仍在為步楚華說話,賀驚雲的眼神愈發淩厲冷酷,凝神她半晌才冷聲道,“求我?好啊,你若真要求就跪在地上求!”
宋靜語愣了愣,意識到他不是說笑後用力咬了咬唇,然後義無反顧的跪到了他的麵前,望著她跪下去的身影,賀驚雲不知怎地心中一顫,原以為自己對她恨之入骨,卻在看到她如此卑微的跪在自己麵前時,掩藏在心底的柔軟突兀的浮起,他終是做不到冷情冷性啊!
一念至此,他頭也不回的摔門而去,聽著他急促的腳步聲遠去,宋靜語閉上眼睛,無力的長歎一聲。
那一夜她長跪未起,雖然賀驚雲不在,她卻潛意識希望他會派人盯著自己,隨時彙報這邊的情況,如果是這樣,她希望用自己的行動來向他懺悔,令他暫緩對子玉的複仇計劃,可究竟能不能奏效她並不知道,而能做的唯有如此而已!
第二天,小唐來見她的時候她已昏昏沉沉,雖然是夏季,她這樣跪了一夜終是傷了身體,加上之前受過幾次重傷,一旦病倒便如山倒般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