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語沒有想到會被帶回泉州,回想一下,似乎每次回泉州都有不同的事情發生,上一次是被步楚華帶去參加賀驚雲的婚禮,卻是一個婚禮變葬禮的悲劇;這一次回來是淪為階下之囚,將被永遠困在這裏不得自由!
依然是在一幢小別院裏,隻是加派了更多人手,與在承縣的唯一不同就是賀驚雲對她的態度天壤之別,他不再來看她,也不再安排人照顧她,生活起居全靠自己,哪怕需要什麼菜和佐料也隻能交給一個姓唐的小士兵去做,她就像一個囚犯在這裏日複一日,帶著對步楚華的祝福和小夢螢的思念虛度年華。
小唐隻有二十歲,比她還小上三歲,因為和他交談得多,他們漸漸熟識起來,她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他偶爾也會來幫忙,然後蹭蹭飯,一來二去,小唐沒再拿她當囚犯看,還會時不時買些時令水果給她吃,雖然她從沒有要求過。
大約三個月後的中午,宋靜語和小唐一起坐在餐桌前用餐,他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問,“宋姐,我聽說你和賀司令從小一起長大的是不是?”
宋靜語正挾菜的動作一頓,卻很快恢複過來道,“是。”
“那司令怎麼待你如仇大苦深一般?可我們都看得出來,他雖然軟禁了你,卻並沒有虐待你不是,雖然你從不要求,可他也沒說不許我們讓你生活過得舒適一些,其實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買,我看這麼熱的天氣你還穿著長衫,要不我找個師傅來給你裁幾件洋裙子?你長得這麼白,穿著一定好看。”
小唐的話讓宋靜語有些怔愣,卻隻是笑而不語,對賀驚雲她無話可說,也不願過多去想該如何化解他們之間的誤會,這樣下去其實沒什麼不好,讓他恨著自己起碼比對她心存希望還是糾纏不清得好。
見她不答話,小唐有些遺憾的道,“宋姐,你其實沒必要這麼委屈自己,司令也許就是生你的氣,再過一段時間,隻要你打扮得漂亮一點,或許司令看到你就會心軟呢,隻要他心軟,我想他會對你好的,哪怕是賀夫人其實跟他過得也不算幸福。”
提起丁妙言,宋靜語下意識的問,“丁司令呢?”
“丁司令?”小唐似是怔了怔才恍然答,“丁司令幾個月前就逝世啦,你沒聽說嗎?報紙上可都登了頭條的,聽說是因為丁家大公子**一個女子不成反被那女子殺害,丁司令聽到兒子被殺的消息立刻心疾突發倒地不起,當時局勢很亂,要不是賀夫人站出來力挺賀司令,丁家的部隊早就成一盤散沙了。不過話說回來,我們賀司令也是英勇無比,接任司令的儀式上用一手超乎想像的槍法震驚了全場,那些個反對的老將全都服貼認栽,估計再也不敢說什麼啦!”
宋靜語倒是沒想到她當日離開承縣後發生了這麼多事,難怪在武昌看見賀驚雲時總覺得他氣場強大,煞氣逼人,原是經曆了這麼一出勇奪兵權的好戲,若沒有幾分膽色和過硬的本事,他還真難在這麼短的時間接管丁家的部隊成為司令,丁望山一世英名卻毀在自己那個不成器的兒子手上,一切也隻能怪他自己教導無方吧。
飯後,她依然托小唐幫忙買些書回來看,這幾個月她也買了不少的書,小唐獨獨不給她買報紙,也不讓她接觸任何能夠打聽到新聞時局的東西,想必是賀驚雲的意思,不想她聽她也就權當自己是聾啞人吧。
午後,她獨自躺在書房的貴妃塌上看書,正值七月的天炎熱無比,所幸她在院中種了許多的杜若花和蘭花,有花草的原因,窗口吹來的風倒是帶著一絲清涼,她就在有一陣沒一陣的風中昏昏然睡去了。
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到輕微的腳步聲,感覺有人向著自己走過來的時候,她如兔子般驚跳而起,手指迅速摸出了枕下的那把隨身小手槍,烏黑的槍口對準了來人,卻隻換來他一聲冷笑,“原來當日,你就是靠這個殺了丁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