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更大了。
碧梧春迎著雪去廚房的路上,後腳剛提起來,沒一會兒雪就把腳印抹平了。
“柴放哪裏?”
聽到聲音,碧梧春的菜刀一下子切歪了。
“你怎麼在這?”
“我怎麼不能在這?”
“你不應該......”
“快過年了,該回來看看你......們這些師兄弟們,我也得歇歇,你剛沒切到手吧。”
碧梧春把自己的手往後藏了藏,搖頭道:“沒有。”
來人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碧梧春的小動作,然後從身上四處拍了拍,最後從隨身的錦囊裏翻出一個小瓷瓶放到案桌上。
“這是苗藥,對生傷好。”
“額......謝謝師兄。”
“有什麼好謝的,倒是你......”
話沒說完就被門外的大嗓門打斷了。
“七哥,我把柴......”尾巴抱著一捆小細柴火愣在門口,看著立在廚房裏的男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尊道,“大師兄!”
“嗯,小老七這是......”
“師父的關門弟子。”
“蜀鎮的關門弟子不是你嗎?”
“第二個,就是被你收了雞腿拿腳踢你膝蓋那個。”
“尾巴?”大師兄驚訝地看著眼前已經快到自己下巴的少年,“我已經走這麼多年了嗎?”
碧梧春趁著大師兄注意力在尾巴身上的時候偷偷查看自己的手,果然沒有受傷,也不知道剛才自己藏個什麼勁兒。
尾巴眼尖注意到碧梧春的小動作,不想大師兄的注意力全放自己身上,於是故意驚訝道:“七哥,你受傷了?!”
碧梧春皺了皺眉頭。
真不愧是蜀鎮的關門弟子,連唱戲時候的強調都一模一樣。
大師兄聞言也知道尾巴的小心思,不過還是回頭看向碧梧春的手,確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沒有受傷。
碧梧春抬起手展示了一下,然後對還抱著柴的尾巴道:“你把柴先放下,把師兄拿過來的柴火拿書閣去吧,一會兒在那兒吃飯。”
“得令!”尾巴手腳麻利,不大會就把大師兄剛剛丟在地上的柴火拾起就趕緊退出廚房,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我拿的柴火不合適?”大師兄遲疑道。
碧梧春重新拿起菜刀,一切切菜一邊解釋道:“灶裏的火已經很旺了,就不用那麼多了。”
大師兄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剛剛尾巴放下的細柴,突然自嘲道:“除了拿劍我果然是一無是處。”
碧梧春切菜的動作頓了頓,但沒有接話。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灶台邊互相沉默著。
歲平安裹了裹身上的狐裘,站在雪地裏太久都有些冷了,從腳底冷到了眼底。
碧梧春一抬頭就看到了。
那一枝映雪的紅梅下,歲平安穿著他的狐裘就安靜的立在那,雪落到他臉上又落到了地上。
一股寒意從碧梧春的視線傳到掌心。
“歲平安你是不是傻!?”碧梧春突然衝著歲平安大喊道。
“什麼?”歲平安被碧梧春吼得皺起了眉,輕輕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