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門老師...你向‘那個’許願了嗎?”
根本都不需要問,光是綱手的態度就足以見得,水門老師一定是向那個許願了,才能夠回到現世。
但旗木卡卡西依舊這樣問道。
蠱惑人心的邪神,以及其新晉受害者,可卻因此獲得幸福的他們。
世界上存在一種禁術,可以獻祭活人呼喚逝者在淨土中的靈魂來達到死者複生的目的--二代目火影發明的,穢土轉生。
“水門老師,您曾經說過,逝者靈魂歸於淨土,本該安息。”
雖說現在波風水門怎麼看都是活蹦亂跳的正常生物,但無奈旗木卡卡西不止一次被日向寧次的“向我許願”邪神語錄嚇唬過,實在無法這般對待。
逝者不單單是生理上的死亡,更是社會上的死亡,他想逝者安息的道理日向寧次不至於不懂。
“卡卡西...”
但廣義上的死者複活都是存活於現世之人的一廂情願,而波風水門的情況卻略顯特殊。
如果是逝者本人的願望呢?
按照世界的運行邏輯,使用屍鬼封盡的水門老師從根本上就算不上逝者,他隻是一個被社會認為死亡的失蹤人口。
波風水門怎麼會不知道旗木卡卡西腦子裏在想什麼。記得九尾之亂的時候卡卡西還是半大的小孩子,而鳴人還剛出生不久。
可現在,他還保持著那日的模樣,而鳴人已經快有他高,卡卡西--都成了鳴人的老師。他缺席了他們太多太多的時間,源頭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身為四代目火影,又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最不缺的便是責任感。
如果能用他一人死亡來換取大家平安可再好不過,可被他丟下的人呢?
看看,報應會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回到大家身上。
“你們都長大了,鳴人,卡卡西...”
鳴人還處於“嗯嗯?爸爸?嗯?我是有爸爸的,不然我怎麼出生的?”這般大腦死機選擇性自我懷疑中。
白色禦神袍上隱約能夠聞到薰衣草的香味,似乎是家庭主婦偏愛的洗衣液,又帶了些年代感讓人忍不住去懷念。
男人看起來精瘦幹練,實際上無論是是手臂還是肩膀都寬厚有力,屬於活人溫熱的體溫,似乎可以驅散一切迷茫和未知。
金色閃光,不光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飛雷神,還有波風水門本人男。隻是站在原處,便可以源源不斷散發出溫暖能量,不可思議的男人。
他將學生和兒子摟在懷中,說來可笑,他對自己兒子的回憶尚且比不上學生的十分之一,甚至連千分之一都相差甚遠。
他剛剛出生,自己便離開了這個世界。
但這並不妨礙,波風水門愛他。
爸爸愛孩子,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而旗木卡卡西,他最後的學生,於水門家而言早就和孩子沒有什麼區別。
世界上有諸多不公,一次又一次將幸福帶走,一次又一次將苦難灑滿人間。
他活著的時候,見過一名被稱作“和空”的高僧,那人氣質超脫,一看便知不是凡人。
和空大師曾這樣說過“失去的東西終將會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你們的身邊。”
就算不是被世人期待的,這個世界的能量也始終守恒。
水門曾經問過“大師,那為何這世界上有幸福到不可思議的人和悲慘到難以想象的人呢?”
大師是這樣回答:
“幸福和悲慘,從來都是被人類自己定義的。”
“如果你覺得自己幸福,那你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當你覺得悲慘,再多被旁人認為的’幸福‘也無法驅散你的悲慘。”
那時的波風水門尚且無法明白其中奧妙--這不就是底層民眾用來自欺欺人的法子嗎?連物質上都無法得到滿足,精神上又能如何呢?
他上課的時候老師教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說到底的大師,也不過是特別會哄自己開心的大師罷了。
可現在,他似乎有些模棱兩可的明白了。
金發男人用寬厚的手臂將二人攬入懷中,他的聲音平靜而溫和:
“我或許擁有很多,也或許一無所有。”
“我曾經為你們帶來了苦難,又一廂情願回到這裏。”
“可我覺得這樣是幸福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向’那個‘許願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