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知道答案:和另一個自己談談心8(3 / 3)

第二個夢,顯示他有時會貶低自己的體驗。有些時刻,他不需努力,就可以體驗到深深的喜悅,或進入很美的催眠狀態中,但他覺得這太容易了,“不對,隻有花了很大價錢弄來的東西才有價值”。

總之,這對矛盾的夢中藏著同樣的寓意:尊重你的感覺。

籃球競技場

夢 者

阿傑,我的男性來訪者,廣州人,約30歲,IT工程師。

夢 境

在奶奶家,爸爸叫我去打籃球。奶奶家在一個省會城市,有一個小小的後院。但夢中的院子很大,有一個地道的籃球場。

我們走到後院,我投籃,但力氣小,投不進去。姨媽在旁邊說:真笨!說得我很自卑。

不過,走了走我才發現,剛才投籃時,我還沒到中場,那麼遠,當然投不進去。

繼續向前走,到了三分線下。這時,籃下已有很多人,他們打球很髒,爸爸擠到了籃下,搶了一個籃板球,並迅速傳給我。傳球時,我看到爸爸的眼神有一點無助。

我預感到爸爸會傳球給我,所以順利地接到籃球,向前,轉身背打,後麵有人拉我衣服。我喊:犯規!旁邊有人支持我,跟著我對那個人說:你犯規!

籃下還出現一群小孩,他們完全不守規矩,有兩三個拽住了我的衣服。我帶著他們跳起來,非常有把握地投籃,一個漂亮的空心入網!真爽!

小孩們還在搗亂,我嚴厲訓斥他們,他們委屈地哭了,讓我有點內疚。

分 析

作為一名IT工程師,阿傑是一個典型宅男,人際關係簡單,戀愛被動,對工作很專注,愛好偏少。不過,他籃球打得不錯,在單位裏小有名氣。

阿傑說,他初中時開始打籃球,菜鳥時就發現自己彈跳力好,在同學中是跳得最高的,而且身高也不差。另外,他很擅長搶籃板,卡位很好,總能搶到一些匪夷所思的籃板球。那時,就會贏來許多驚歎加讚譽的目光,讓他感覺非常好。

高中時,球友中比他高的人多了起來,他的身高不再有優勢,不過,強壯的身體和卡位意識,讓他還是搶籃板球的高手。

對於搶籃板球,他說:“我在籃下特別執著,一心想著搶籃板,那時注意力高度集中,其他什麼都不管了。我常常覺得納悶,為什麼別人都搶不著呢?”

到了大學後,他發現自己不再硬朗,軟了下來。這讓他很納悶,不過回頭看就明白了。中學時,學校都是省級重點中學,特別重視學習,同學們身體素質一般,雖然高中時身高不再有優勢,但他的身體還是很強壯。進入大學後,學習之餘同學們有更多的體育活動,智商優勢變成了肌肉優勢,球友們變強了很多,不僅身體強,意識也特別強,“感覺他們就跟狼似的”。

很多男性喜歡競爭性的環境,但他不是,麵對身體和氣勢都強大的球友,他覺得自己不自覺地變成了退縮的小孩,“我像小朋友一樣,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一點就是,麵對強大的雄性夥伴,我‘陽痿’了”。

夢主要反映了他與男性的關係

“陽痿”,是一個關鍵性的詞彙,是理解他的夢之鑰匙。

他的夢,分為兩部分。

第一部分,是夢一開始,他還沒到球場中間時就開始投籃,不中,還遭到了姨媽的嘲諷。

第二部分,是重點,是他和父親、男性夥伴、小男孩們,一起打籃球。

可以說,第一部分反映的是他和女性的關係。夢中的姨媽是一個代表,反映的既是他與姨媽的關係,也是他與媽媽、妻子等女性的關係。他說,的確,姨媽對他的嘲諷,那種感覺也貫穿在他與其他女性的關係中。她們照顧他、嗬護他、疼愛他,但純粹把他當小孩看,同時也很容易嘲諷他。

第二部分反映的則是他與男性的關係。不過,是他現在與男性的關係,而不是他一直以來與男性的關係。

過去,他與男性,特別是男性權威的關係,更像是他大學時與球友的關係,對方是有狼性的雄性長輩,而他是一個退縮的小孩。

經過一年多的谘詢,現在他的內心世界發生了很大變化,與外部世界的關係也變化很大,其中一點就是與男性關係模式的轉變。

和中國多數家庭一樣,阿傑童年時與母親的關係過於親密,而與父親的關係過於疏遠。母親像老母雞護小雞一樣庇護著他,但也將他的世界鎖在狹窄的母親世界中。相反,父親對他就像是不存在一樣,隻會在管教他的時候出現,其他的時候父親都忙於自己的工作。

母親,對孩子的基本心理的建構是決定性的。但父親同樣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其中一個最基本的作用是,父親介入到母子關係中,可以將孩子的世界撐開。並且,將孩子帶入到更寬廣的世界。如果父親缺位,那麼孩子的內心就容易塌陷在母親的世界中。而通常,母親的世界是比較狹窄的,這最終會影響孩子,特別是男孩,進入到雄性世界之後的表現。

阿傑正是如此。他能很好地與女性建立基本信任的關係,但他在與男性的交往上存在著重大障礙。他懼怕男性權威,懼怕與男性權威競爭,總覺得他們根本就看不起自己。於是,他在與男性相處時,很容易就照搬了與媽媽的關係模式,不自覺地扮演成一個小孩,並無意識地想激發他們的母性因素,讓他們扮演照顧自己的角色。

他的這種無意識策略,對有母性的女性很容易奏效,對有母性的男性也比較容易奏效,但對於雄性十足的男性就無效,因為真正的雄性是不怎麼樂意做一個照顧者的。偶爾有興趣,也往往是雄性獅子與小獅子玩耍一下,或者攻擊一下。

然而,他隻熟悉了被照顧的感覺,當感覺被攻擊時他會很緊張。而越是緊張,就越容易照搬我們的無意識最熟悉的策略,對他來講,就是做一個更乖的小孩,而這會讓他在球場上更加無所適從。

他終於能在爸爸麵前展示男性力量

經過一年的心理谘詢,阿傑對這一切認識越來越深,並逐漸有了改善。

譬如,在公司裏打籃球時,一位領導經常擠對他,嘲笑他技術不行,打得太軟。

以前,一碰到有男性權威這樣對他,他就更“陽痿”,變得更畏首畏尾,但現在他不會這樣了。一次打籃球時,那位領導又這樣對他。突然間,他看到了自己內心的怒火在燃燒,隨即他爆發了,他又成了那個最擅長彈跳的灌籃高手,搶斷、過人、投籃、搶籃板……無所不能。並且,他也將怒火燃向那位領導,用強壯的身體壓製他……

結果,那一個下午,他就像是籃球場的“神”。並且,他與那位領導的關係也變好了。那領導特意過來對他說:小夥子,你真行啊!下次還這樣!

這不難理解,雄性動物之間常常是不打不相識。在激烈的對抗中將彼此的雄性力量激發出來,這會讓雙方都有很好的感覺。

他與父親的關係也有了變化。

過去,父親總是否定他,覺得他的一切想法和選擇都是錯的,不自覺地要控製他的一切,而他自己也總覺得父親太厲害了,他遙不可及。在精強能幹的父親麵前,他簡直就是個不可救藥的蠢貨!

但現在,當父親對他的事有建議,甚至想為他做決定時,阿傑會很自然地先思考一下該怎麼辦。這樣做時,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蠢,而父親也並不高明。事實上,在他自己的事情上,當與父親的意見發生衝突時,百分之七八十的時候,他自己的選擇更合理。

這也是夢中的感覺。在籃球競技場上,在雄性世界中,他更有力量,而父親給他傳球時,他從父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絲無助。

父親不再是遙不可及的神,而自己似乎更有雄性的力量。這是大多數男性都必然要經曆的一個階段,他們由此超越父親,進入雄性世界的競技場。

然而,如果隻有這一部分,那麼一個男孩就會覺得,雄性世界就隻是弱肉強食的叢林世界,完全是力量和殘酷說了算。

所以,重要的是,父親懷著愛,陪伴兒子進入到雄性的世界。

與此相對應的是,夢中父親邀請阿傑打籃球,並且帶他與其他男性一起競爭。若童年時多一些這樣的時刻,那該多好!

這個夢,若引申一下,也可以理解為是我與他的關係的展現。作為一名男性谘詢師,我在阿傑的眼裏是權威,他對我特別尊崇,而他則扮演一個很乖的學生。

在最初半年中,我與他的關係一直是這種模式,他在一定程度上將我變成照顧者,而他是渴望被照顧的小孩。

我部分滿足了他的這種渴望,但更多的時候,我引導他用自己的力量去尋找答案。並且,他也逐漸發現,很多時候他才是那個正確的人。由此,他看到我的虛弱,而對自己的力量越來越信任。最終,他找到了靠自己的力量打球的美妙感覺。

靠自己的力量打球,這是最美的生命感覺之一。

唾手可得的魚我不敢撈……

夢 者

楊女士,40多歲,私企老板,單身。

夢 境

我走在一個水壩上,水略略漫過了堤壩,一條鮮魚躺在堤壩上,它被割了三刀,就好像有人要烹調它而割了三個口子,好在那裏放作料。

我感覺,像是有人要給我這條拿來就可以烹調的魚。但我想,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條魚肯定有問題。於是,我沒有拿它,而是從它旁邊走過去了。

分 析

楊女士堪為成功人士,她有自己的公司,經營已10多年,是熱門行業,淘了不少金。

但她的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成功人士的派頭。她衣著土氣。這還不算,她的神情,她的皮膚,都讓我想到枯木頭。

木頭本來已比較僵硬了,更嚴重的是,水分仿佛也正從她身上流失,她的身體正日益幹癟。

可以說,她的生命力正在全麵枯萎,身體僵硬,神情呆板,皮膚也失去了光澤。

她成為這個樣子,有一個最直觀的原因:沒成家,沒孩子,一次戀愛都未談過。

40多歲都未談過一次戀愛,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戀愛,可激活一個人的生命力。不過,要戀愛,必須生出對愛的渴求。那些童年受傷太重的人,不敢生出愛的渴求,因為,一生出這份渴求,就會被深深的悲傷與絕望侵襲。所以,一些人終其一生都不敢戀愛一次。因而,他們生命中很大的一份活力就不會被激發出來,其生命就容易早衰。

可以說,生命力,或活力,對我們來說,就像水分對花草樹木一樣。從未戀愛過的人,就是切斷了情感的河流,一如樹木失去水分,最終失去生命力。

楊女士知道,從未談過戀愛,是她生命力日益枯萎的一個原因,但她說,從未有男人對她產生愛慕,又談何戀愛?

說這番話時,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也隻是微微地苦笑一下,好像外在的臉和內在的心,都起不了什麼波瀾了。

不過,隨著谘詢的進展,我們談話越來越深。她發現,並不是男人從未愛慕過她,而是她忽略了他們所發出的求愛信號。

大學時、工作時,有同學或同事對她發出過求愛信號,而且還有男人多年內一直對她表達好感,但隻是被她理解為友誼。

為何會有這份誤解?

思考這個問題時,楊女士想起了她常做的一類夢。

譬如,本文一開始提到的夢。

譬如,一次她夢到一池塘的魚,也是很肥,但懶懶的都不遊動,讓她覺得都是“病魚”。

譬如,還有一次,她夢到走在一個湖中的一座浮橋上,湖裏的魚跳起來,湖裏的烏龜努力立起來,要咬她的手指,讓她害怕。

……

想到對男人的誤解與這些夢,她若有所思地說:“魚,難道就是男人,就是愛情?而我總覺得,我遇到的男人都是病魚。所以,雖然唾手可得,但我還是選擇了遠離他們。並且,當他們有活力,主動靠近我時,我覺得他們要攻擊我,讓我更害怕。”

這種解釋,聽起來非常靠譜。

由這個夢,她又想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那是她讀小學時,她去田裏,看到前方路中間臥著一隻白色的兔子。她脫下外衣,悄悄靠近,一下子用衣服將它扣住。

兔子的動作本是非常靈活的,所以有“動如脫兔”這種成語,但她竟然那麼輕易地捉到了這隻兔子。

甚至,她感覺,它都沒有掙紮。

捉到的那一刻,她有一點興奮,但這興奮一閃而逝。隨即,她想:兔子這麼靈活的動物這麼輕易被我捉住了,它肯定是病了吧。於是,她掀開衣服,想檢查一下。

掀開衣服的那一刹那,她有些恍惚,而白兔一下子掙脫,逃走了。

這件事對她刺激很大,那時她就想,難道是老天派一隻兔子,先讓她輕鬆捉住再讓它逃跑,用這種戲劇性的方式告訴她些什麼嗎?

後來,當她第一次聽到“天啟”這個詞時,立即又想起了這件事。她想,這就是天啟吧。但她一直沒想明白,這到底要啟發她什麼。

這件事是她生命中最深刻的回憶。而在我看來,任何人記憶最深的那一件事,即是這個人命運的濃縮。或者說,是生命的隱喻。若能堪破它,就能讀懂自己的命運。

若這一點成立,那麼這次“天啟”,是要啟發她什麼呢?

其實,事實已非常清楚,那就是,她有太多機遇,她身邊有太多人都可能和她構建親密關係,但她錯過了,與他們擦肩而過。錯過的關鍵,是她懷疑他們是病魚。

然而,所謂病魚,更可能是一個誤解。正如,那隻白兔,是很健康的,卻被懷疑是病了,結果得而複失。

為什麼會這樣?

最表麵的理解是,她不相信“天上掉餡餅”,即她不相信會有好運自動降臨到她頭上。

深一層的理解是,“餡餅”即愛。也就是說,她不相信愛會自動降臨到她頭上。她必須要主動去爭取愛。但是,她又自卑到極點,根本沒有心力去對異性表達愛。所以,既然愛不會自動降臨,而她又不會努力爭取,那麼,愛就絕對不會發生了。

這裏說的愛,既是男歡女愛,更是父母等親人給孩子的愛。實際上,一個人對男歡女愛的信心,都是來自童年時父母等養育者給他們愛的多少。若多,就有信心;若少,信心就少;若嚴重欠缺,信心甚至會接近零。

像枯木一樣的楊女士,她的家中有許多兄弟姐妹,而她排行中間,自然而然成了父母最忽視的那個孩子。

複雜一點的理解是,其實她是一條安靜的魚。她知道自己這條安靜的魚是病魚,這種病魚沒有人會去愛。所以,她也將其他安靜的魚視為病魚,也認為這樣的魚不值得愛。

病魚,也是一個很深的隱喻。

一段時間,在谘詢中,和楊女士常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生活中,她也的確是那種很不容易發起話題的人,她會覺得自己發起的話題都沒意思。

結果,那段時間,谘詢常常會這樣開始:她一進來坐下,我們倆麵麵相覷,我等待著她發起話題,而她將球傳給我說:“武老師,你想說點什麼?”

許多看起來不夠有意思的來訪者,也有這樣的現象,他們難以發起話題,於是會在谘詢一開始說:武老師,你覺得咱們該說點什麼?

這種現象的發生都是因為,來訪者覺得他們的話題沒意思、沒意義,不值得談。這種心理是自我價值感低的一個表現。其實,他們的任何一件事,隻要能攪動他們的心,都是有意義的。

一次谘詢中,楊女士又將球傳給我,說:“武老師,你想說點什麼?”

我建議她閉上眼睛,安靜下來。我也一樣,我們就這樣安靜地待著,看看會發生什麼。

閉上眼睛時,我也常常能感覺到來訪者的情緒變化,並根據我自己的感覺進行調整,看看是睜開眼睛還是繼續閉著。

最初,我的頭腦是混亂的、沒有頭緒,昏昏欲睡。但突然間,我頭腦清醒過來,有股濃烈的情緒從身體裏升起,又悲傷,也有巨大的憤怒。

於是,我睜開眼睛,看到她的眼淚嘩嘩地流下來。她繼續閉著眼睛,就這樣流淚流了10多分鍾。

她眼淚基本停止的時候,我請她睜開眼睛,問她發生了什麼。她講到了生活中一件讓她極其憤怒的事情。

我有些驚訝地問她,這是一件多麼重大的事啊,為何你會覺得這件事都不值得談,而要我發起話題呢?

她想了想,說有兩個原因。

第一,她總覺得,她的任何事情,不管多麼生死攸關,對別人來說都是不值一提的。這是她極其缺乏被關注與愛的童年所形成的生命體驗。

第二,她覺得,悲傷和憤怒都是很不好的情緒,她不希望別人拿這些負麵情緒影響她,她也不想拿這些負麵情緒影響別人,而這次她不想影響我。

這就是病魚的隱喻。在她看來,一個人隻要有不好的情緒,就是病魚。但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種種負麵情緒。負麵情緒,和所謂的正麵情緒一樣,都是活力之河的河水。假若我們切斷了負麵情緒的流動,我們也就切斷了正麵情緒的流動,而最終,整條活力之河,日益幹涸。

她不想要別人的負麵情緒影響她,於是,她就切斷了與想和她聯係的人的聯係。

她不想自己的負麵情緒影響別人,於是,她也斷掉了和自己所渴望的人的聯係。

最終,她成了孤家寡人。

那些童年太孤獨的人,都容易形成這種心理機製:我必須成為一個沒有負麵情緒的很好的人,我才是值得交往的人;同樣的,我也隻交往有正能量的人。

但這是一種偏執、一種分裂、一種二元對立,它終將我們變成日益僵硬甚至幹枯的人。

所以,楊女士以及我們每個人,都要學著允許別人是病魚,也允許自己是病魚,學習接納自己和對方的所謂負麵情緒。如此,才能幫助我們建立情感鏈接,讓活力不僅在我們體內流動,也在關係中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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