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溢隻好無奈地笑了笑,跟在陳貞身後說:“小姐可有德言兄的消息?”
“他也住在這裏,隻是如今到衙門裏去了!”
“哦?德言兄在衙門中高就?”江溢問,他卻不記得徐德言是蘇州刺史。
陳貞微微一笑:“他隻是在衙門中謄寫狀紙。”
江溢愣了愣,“以德言兄之才,如何委屈至此。”
陳貞默然半晌,才道:“這樣很好。”
江溢卻不明白陳貞話中深意,忙道:“下官倒是可以舉薦德言兄一個更合適的職位。”
陳貞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們隻想過一些平靜的生活,能夠度日就好了。”
此時已經到了門口,見許多鄰居好奇地探頭張望,張大嬸也站在門前,她便對江溢說:“江侍郎經過此處,必是身有要事?”
江溢忙道:“正是往蘇州刺史處交待一些公務。”
陳貞說:“德言不在,我也不敢留客了,還請江侍郎早些上路吧!”
江溢唯唯諾諾地後退,一邊打量著陳貞的居處,似乎頗覺不滿,但終於沒有說什麼,卻也沒有上轎,一直步行離開。
陳貞緊緊關上院門,人生何處不相逢,隱姓埋名,還是會遇到舊識,天下很大,卻也很小。
徐德言很晚才回來。陳貞知他必是見過了江溢,兩個人默然相對,才剛剛過上幾天安靜的日子,恐怕又要遷移了。
第二日是虎丘集市的日子,徐德言陪著陳貞到市集上去買一些生活用品。走在街上,便覺得大家看他們的目光都不同。
身邊幾步內沒有人靠近,集市本是十分熱鬧擁擠,但一見他們兩人走來,大家便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遠遠地見張大嬸站在路邊和幾個人在低語,見過他們走來,那幾個人便散了。陳貞象往常一樣走過去叫了一聲:“張大嬸!”
張大嬸臉上立刻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連忙說:“貞姐兒有什麼吩咐?”
剛說了一句話,便連忙打自己的嘴:“瞧我這張嘴,怎麼連直呼您的名字,夫人有什麼吩咐?”
陳貞嚇了一跳,上去捉住張大嬸的手:“您這是幹什麼?”
張大嬸被陳貞抓住了手,更加緊張,雙腿一軟,居然跪了下來:“您看我平時不知道是您,有什麼得罪您可千萬別介意。”
張大嬸跪了下來,周圍的幾個也跟著跪了下來,他們本來是在議論陳貞的事情,以為是被她聽見了,才驚惶失措。
後麵的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忽見幾個人跪了下來,也便跟著跪了下來,於是,忽然之間,地上跪了一大片,隻剩下陳貞和徐德言還站著。
兩個人麵麵相覷,陳貞剛想大聲叫大家起來,便見蘇州刺史步行走了過來,開路的衙役大聲呼喝:“快讓開,別擋道!”
百姓們才霍然而驚,紛紛站起身來,讓開一條道路,蘇州刺史走到兩人麵前,深深施了一禮,說:“先是不知道兩位隱居在這裏,多有怠慢,還望見諒。”
徐德言連忙還禮:“刺史大人說得哪裏話,我們隻是草民,如何受得刺史大人這樣的禮遇。”
蘇州刺史便說:“可否請二位到府中一談?”
陳貞與徐德言對望了一眼,徐德言拱手說:“不敢打擾,刺史大人有什麼話盡管吩咐便是。”
蘇州刺史左右張望了一眼,拱身說:“請到無人處說話。”
兩人隨著蘇州刺史到了茶樓中坐定,茶樓上的閑雜人等都已經被驅趕了出去。蘇州刺史方才拱手說:“先是徐先生到府中謀職,下官不知徐先生便是附馬爺,若是知道,是萬萬不敢請徐先生做這樣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