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氣溫比較低,秋冬的早晨都這樣。萊斯去叫醒景怡的時候,她正打算在床上看會書。
“早上好,景怡小姐,昨天睡得怎麼樣?”
“嗯,早上好。昨天雖然有點累,不過晚上睡得很安穩。”景怡答道。
“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份湯我打算孩子們都起來的時候再做,涼了不好喝。”萊斯說。
“真是謝謝你了,不如我來幫忙一起做吧?”
“不用了,你去把孩子們都叫起來。”
“好。”
畢竟天冷了大家都不自覺地想要賴在被窩裏,孩子們一個個都掙紮著要再賴上一會,倒是托尼很容易就爬起來了,他指著那些還在睡的孩子喊道。
“還說我要變成豬,我看你們才更像豬呢!”
早飯過後教授也還是沒有回來,景怡不知道做什麼好,就留在大房子裏守著這群孩子讓她覺得很枯燥,要是帶領他們出去玩的話又覺得那隻會令她更加疲憊而已。怎麼辦啊?
她看著眼前的孩子們,他們活動在屋子裏的各處,教授有很多稀奇的玩意,極大地激發了孩子們的好奇心。有個女孩把一個奇怪的圓形雕像放進自己的衣服裏,然後捧著自己隆起的腹部咯咯地笑起來;有的男孩揮舞手中做實驗用的儀器在相互比劃著;也有的男孩正瞪大眼睛去端詳起一件件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這些好像還看得懂,那些看也看不明白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比如有個女孩,死死地抱著一張雕花椅子的扶手,眼神專注,一動不動,就像一隻樹懶;再比如有個男孩正托著下巴半蹲在地上,他充滿深情地盯著跟前的一盆花在歎息。這世界可真奇妙啊。
景怡不知道自己像這麼小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她能想起來的就是在奶奶的院子裏幫忙摘菜,當然有時也能捉捉蝴蝶,這不是很正常嘛,也很有女孩的樣子啊。她想著這些,突然注意到一個目光正投向她。她看過去的時候,托尼趕忙把腦袋轉過去,景怡這才意識到,托尼一直特別安分既沒有跑去跟那些男孩打鬧成團,也沒有隨便亂翻東西。哎?他到底怎麼了?
想來那天,教授也沒有說什麼,她一直想知道自己被這群熊孩子嘲笑丟石子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這些孩子為什麼突然很怕自己。
“托尼,你過來。”景怡伸出食指,彎了彎。
“啊。”他猶豫片刻,還是乖乖地挪了過來。
“你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麼?就是你們······”景怡說到一半,又覺得這麼問個孩子不妥,她攤攤手,“唉,算了,沒事。你回去吧。”
又過了一會,景怡真的覺得要無聊死了,那些孩子們的遊戲她毫無興趣,她又不是藝術家,不會賞析這些光怪陸離的現象,本想看書的吧,但屋子裏吵得不行。“嗒嗒嗒。”,“啪啪啪。”,“哢哢哢。”,各種分辨得出分辨不出的聲音都伴隨著無休止盡的大笑回蕩在屋子就像一群野貓在雞窩裏麵胡亂折騰。她坐不住了。
“萊斯,教授什麼時候回來啊!?”景怡擺出一副“我想離開”的表情看他。
“很抱歉,這個我也不清楚。景怡小姐。”
“啊啊啊。”她抱怨幾聲,就像是個徹頭徹尾的怨婦。
這個早上以及下午,讓她覺得非常漫長,並且無聊透頂,就好像是生命中最令人煩躁的時光,是的,比失戀還要難過,比生病還要痛苦。
所以,當下午福斯多爾回來的時候,景怡已經想好了。她預先準備了各種說辭,她決心離去,她自認自己纖細瘦小的肩膀無法承擔起守護花朵的大姐姐的重任。
可教授隻跟她說了這麼一句:“晚飯過後再談。”
那時候福斯多爾的表情很溫柔,景怡沒說太多也沒想太多,她隻是盼著時間快點過去。
他們吃晚餐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暗了下來,月嶼灣·恒東區的夜景相當迷人。別墅都奢侈地點起很多夜燈,那些光勾勒著漂亮房子的輪廓,花園裏不時地飛出螢火蟲,蟋蟀在輕輕地吟唱。福斯多爾提議景怡出去散散步。
似曾相識,跟波利洛芙散步的場景她還記得,總是在忙碌後美美地吃一頓,走在安靜的街道上思考今天做過的事情。他們走了有一陣子,景怡卻什麼都沒有說,直到福斯多爾先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