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章 淩亂(1 / 2)

“我已然心有所屬,便隻求心無旁騖,容不得其他。”女子暗藏玄機的話,夜無儔回答的這般漂亮,果然情場高手身經百戰。可是為何,自己內心一陣尖銳的疼痛?卿君四十五度角仰望長滿雲朵的天空,淚流滿麵。然則,她連做那女子的替身“慰君左右”也不夠格嗎?接受打擊要趁早。

顯然,夜無儔的回答令女子滿意,繼而嬌滴滴道:“未來的歲月,我怕……”

卿君見二人似乎相擁著要朝她這邊走來了,嚇得拔腿就跑。虧得夜無儔一心放在安撫懷中之人上,未覺察什麼異樣。

卿君忙不迭逃遁,一路狂奔。發髻鬆散,袍子被桃枝劃破,鞋子丟了隻,臉頰被劃破,她全然不顧,隻是不停奔跑著,仿佛身後有著什麼要吞噬她的網。

跑到一處,忽而精疲力竭,抬眼望著陌生別致的小院,仰天哀歎,為何自己每回霸氣狂奔之前都不能對自己認路的本事稍作估測?她,又悲催的迷路了。

卿君淒涼的倚靠在身側一假山上,一拳砸在了上麵,忿忿吐槽:“笑話!本小姐讓他一親了芳澤,竟還委屈了他不成?”

這般想來,覺著原先甚為待見的那人背影現下也隻是空餘魁梧之感,全然沒有半分平日裏顛倒眾生的儒雅了。

嬌弱的拳頭瞬時麵目全非,慘不忍睹。

子佩正乖巧輕柔地為卿君包紮她受傷的手。現下已然暮色低垂。子衿、子佩是幾近酉時才在後花園一處尋見了落拓的二小姐。

先時一拳憤然砸在了假山上,現下想來著實後悔。雖則被輕薄了,但她同夜無儔原先就屬於爾虞我詐、互惠互利的契約關係,委實犯不著動這麼大的聲色。自己是怎麼了?從前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淡定哪兒去了?

雖則子佩一再小心翼翼,難免會牽扯到破損皮肉,疼的卿君倒吸口涼氣,淚盈於睫,亦咬牙強忍,不至於被他人堪堪笑話了去。

子衿眼見主子這般可氣又可笑模樣,蹙眉道:“主子平日裏規行矩步,今日怎這般失魂落魄,手傷成這樣卻不曉何人何處被何物劃傷?”

卿君方才苦苦隱忍方不至於失態。現下自然無暇敷衍子衿的質疑。隻是抬手一揮,命她二人退下,任她們關切疑惑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

看到她這樣,她知道,子衿、子佩內心關切不假。嚐盡冷暖炎涼,她們之於自己的情誼她沒有必要質疑了。她們倉皇失措也不假。然則她自己尚且冰涼,又何德何能來溫暖她們?

既已明白焚琴確有其人,又是夜大爺的秘密情兒的角色,又明白了他們背後之於自己的定位,她不免有些傷感。前世孤苦無依,空虛寂寞冷,這平白的來的第二次人生,像極了前世的輪回。

卿君原本並不習慣顧影自憐,隻是他們相依相偎一雙人的繾綣畫麵一襯托,便顯得她分外淒淒慘慘戚戚。

寒蟬淒切,冷月無聲。這麼個氣氛光景下,特適合飲酒埋醉。

卿君從房裏翻倒出先時夜無儔著人送來的青川桃花釀,如獲至寶般自斟淺酌,輕推小軒窗,月華泄了一室。夜色濃,三杯兩盞,倒也無懼這晚來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