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先服軟的卻是安心。
那天夜裏她起來上廁所,經過客廳看見沈墨還沒睡,窩在沙發裏,小動物一般蜷著雙腿,那是一種極度孤單和惶恐的姿態,對被遺棄,被孤零零一個人留在某個地方一般的孤獨和惶恐。
她瞬間就心軟了。
第二天下午請了假跑到鄉下買了一隻土雞,匆匆跑回家,要給他做醉土雞,算是和解。但她犯了一個錯誤,她買回來的是活蹦亂跳的土雞。
廚房裏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過後,安心頂著一頭雞毛追著咯咯叫的公雞氣喘籲籲的跑了出來。
沈墨聽的動靜,沒動也沒說話。
安心追著雞攆了一陣,終於沒力氣了,倒在沙發上喘氣,任由得勝的大公雞雄糾糾氣昂昂的在她麵前踱步,仿佛嘲笑她的無能。
安心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了,然後,那隻雞以一種昂然之勢撲棱著翅膀飛了起來,目的地正是安心的腦袋。
這種挑釁不是找死是什麼?安心迅速抓住了飛到自己腦袋上造次的雞,獰笑著衝進了廚房。不多時,悶悶地在裏頭喊沈墨的名字:“你快進來幫我一下。”
沈墨終於還是起身,慢慢走進了廚房。
安心一把將他拉到身邊,迅速將菜刀塞進他手裏:“我不敢殺……”
說著,又抓起沈墨另一隻略顯僵硬抗拒的手放在雞脖子上:“你不是說想吃醉土雞嗎?我特地跑到鄉下去買的,保證是最天然的土雞。做法我也問人打聽清楚了,保證會弄得香噴噴的……”
沈墨原本陰鬱的臉色稍緩了下,說話卻還是夾著刺:“我都不知道我對你而言有這麼重要。”
安心如何聽不懂他言語裏的怨懟諷刺?“你對我當然很重要,這是毋庸置疑的啊!”
她可隻會為了他一個人一句話而跑到鄉下去買土雞,還要費力氣帶回來。換了別人,想都別想。
“可你卻為了一個不重要的人對我發脾氣,甚至好幾天不理我。”沈墨側臉的弧線終於柔和,嗓音也不似方才那樣冷硬,聽起來倒像是被家長冤枉而受了委屈的小孩子終於等到大人那句“我錯了”一樣。
“你動手打人,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對的事情。且不說那人還是我同學,人家還好心的介紹工作給我。你這樣,讓我以後怎麼麵對人家?”幸好那同學傷得不重,又看在她的麵上不計較,要不然這事兒還不定怎麼才能了呢!他平時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沉不住氣的人,怎麼會動手打人呢?
沈墨摸著毛茸茸的雞脖子,手下力道驟然加重,幾乎能聽見雞骨頭哢哢作響的聲音,那雞也痛的死命掙紮起來,安心差點抓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坦蕩笑了笑:“他喜歡你,但你……是我的。”
他連她被人喜歡著,都不能容忍。
“啊?”安心倒真是嚇了一跳,有這種事,她怎麼不知道?又聽得他對她毫不掩飾的獨占欲,小臉兒便先紅了,“那,我以後會跟他保持距離。”
唯一的一次危機,就被一隻土雞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