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方寧臉上閃著飛揚的快意:“我養這雞有什麼用,沒個做雞的樣子,從來不曾給我一個雞蛋吃,都去死吧,我受夠了!”
雞群像炸了窩一樣,滿院亂飛,嘎嘎的尖叫著,帶血的雞毛飛得滿天都是。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一陣喧嘩聲,有人把院門敲得咚咚作響,還有人問怎麼回事。
何氏剛要出口回答,
杜方寧提著一隻血淋淋的老母雞,走到院門口,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說道:“王奶奶是您呀,我正要去砍柴,結果看到好幾隻黃鼠狼進來了,這不咬死了了一隻雞,那幾隻黃鼠狼往東南跑去了。”
“天哪,我家的雞——”王奶奶急得直拍大腿,哪裏還有心思再看熱鬧,飛一般的回家去了。其他的人也紛紛回家相看情況。
杜方寧把院門關上。
一手拎著帶血的母雞,一隻提著斧頭,一步步走到何氏麵前,冷冷的斜倪著何氏,輕蔑的說道:“以前我敬著你是我的長輩,我一直忍著,希望你有一天能幡然醒悟,我不求你把我們當親人看,隻求你能把我們娘幾個當人看。可是我錯了。你活了六十多了,還活不明白,我怎能指望你能突然明理呢?從今以後,我不忍了不敬了,你愛咋地咋地。你以後罵我們之前要掂量掂量,我打不了狗也能殺雞,我殺完雞再殺豬!”
何氏氣得渾身顫抖:“你這個逆女,我一定要打死你,省得你丟人現眼!”
杜方寧滿不在乎的冷笑幾聲,拿了一段麻繩,像砍死的雞拴在一處,她又回屋飛快的收拾了一件衣服,一切準備就緒,她才轉過頭對著何氏和目瞪口呆的方氏說道:“娘,我去姥姥家看看。”
何氏頓覺不妙,她拚命甩了一下,無奈杜夏寧和方氏生怕她在氣頭上對杜方寧不利,仍然死拽著不放。
杜方寧笑著對何氏說道:“奶,我去我姥家總不能空著手吧。要不然,我姥村裏的人又該說你老是糖公雞了,不但一毛不拔,還倒沾別人家的。我為了你老的名聲著想,也得捎些禮物是不?”
說完,她不顧何氏的嘶聲大叫,提著籃子揚長而去。
方氏本想說話,轉念一想,女兒今日鬧了這一出,肯定落不了好,讓她去姥姥家躲兩天也好。在她的認知中。她自然覺著女兒這麼做不對,但不可否認,她的內心深處卻在湧動一陣不曾有過的暢快。
杜方寧剛走出家門,不碰見一群在大樹下乘涼的村民。
杜方寧又是嬸又是叔,叫得十分親熱。這些婦人忍不住誇讚:“這杜老三兩口子都是個悶葫蘆,不想竟養出這麼一個嘴甜的女兒。”
有人看見杜方寧手裏的雞,好奇的打聽道:“方寧,你提著雞幹啥去啊。”
杜方寧笑盈盈的答道:“黃鼠狼咬死了兩隻雞,我正好要去我姥家。我奶上次聽說我姥村裏人說她摳,她氣得不行,今兒索性讓我提兩隻雞去。”
這些鄉鄰自然知道何氏的秉性,臉上露出心照不暄的笑意。特別是最愛打聽閑事的花大嬸,熱情的拉著杜方寧非問她姥村裏都說什麼了。杜方寧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最後實在被人問得沒辦法,才半吐半露的說道:“她們太討厭,竟說我奶是……是糖公雞。”
“糖攻擊是啥玩意兒?”鐵公雞大夥都知道,這糖的還是鮮少聽過。
杜方寧一臉無奈的解釋道:“鐵公雞是一毛不拔,糖公雞比它還厲害,它不但不拔毛,還倒沾毛。”
“哈哈——”眾人一聽這個解釋,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杜方寧不好意思的笑著跑開了:“花大嬸,劉奶奶,你們可別告訴別人,不然我奶又該生氣了。”她的話音剛落,就見何氏披頭散發的朝這邊奔了過來。
杜方寧一見,大叫一聲糟糕。然後迅速躲到人堆中,哭喪著臉對著眾婦人說道:“糟了,我奶肯定又後悔了,來拿回我的雞。我怎麼辦啊,總不能空著手上門。我姥村裏的人指不定又要說我們家了。嗚嗚——”這些大嬸大嫂們一個個好言好語的安慰杜方寧,紛紛表示要幫她說話。
等到何氏來到眾人跟前,這些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
有的說:“大嫂子,你好容易大方一回,不會真的反悔了吧?”
有的說:“我看還是算了吧,不然,人家又該說你是什麼糖的鐵的。”
這些婦人平常最愛說些閑話,再加上,何氏平常為人也不怎麼樣。此時逮著機會,都不忘要擠兌幾句。
何氏的臉青一塊紅一塊的,像開了顏料鋪子一樣五顏六色的。此刻,她的心裏像那瓦罐裏燒木炭有火發不出,又像幹憋著噴嚏一樣極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