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璃月腦袋微白,心底怒意高漲。
“你丫的有煙霧彈為何不早放!”她怒了一聲。
然而怒歸怒,這嗓音未落,她已是回抱著柳惟清,整個人拔地而起,直往不遠處的林子裏躥去。
夜色深沉,涼風襲人。
那煙霧彈並未拖住那黑衣人許久,待顧璃月終於飛入林子裏時,不由扭頭一望,便見那黑衣人已是迅速躍來。
得藏起來!
她腦中一陣激靈,忙抱著柳惟清自半空飛躍而下,隨即迅速在林子裏穿梭,步伐格外的矯健。
不得不說,自入了這林子裏後,那朦朧的月光倒是被遮掩不少,這林子裏光線極暗,若不小心,極容易撞到樹上。
顧璃月心底本是急,又瞧不清足下的路,身上的柳惟清也猶如八爪魚一般纏在她身上,霎時令她無端端的煩躁起來。
突然間,她倒是想丟了這柳惟清。
說來,此番性命攸關,這柳惟清於她而言,無疑是包袱。
再者,這廝可不輕呢,纏在她身上猶如大沙袋一般,若非她自小習武,此番她這瘦削的身板倒是得被他壓彎。另外,她對這柳惟清來說,也算是仁至義盡,此番已拎著他跑了這麼遠,若是此際她量力而行的丟棄他,倒也不能怪她。
一想到這兒,顧璃月抱著柳惟清身上的手稍稍一鬆。
僅是刹那,柳惟清嘶啞低沉的嗓音揚來:“怎麼,想棄了我?”
顧璃月怔了一下,隻道這柳惟清著實敏感。
隻不過,他倒是猜對了,她此番著實是想棄了他。
那黑衣人可不是吃素的,她若是繼續帶著這累贅奔命,沒準她也會被搭進去。但若是將柳惟清推出去,還能利用柳惟清來引開那黑衣人,她再趁機逃走。
她足下步子未挺,但大抵是跑得遠了,呼吸已是有些喘息,坦然低道:“看來大公子也是通透之人。既然大公子已知我的心意了,那大公子便鬆了手腳,自行下去吧,也好過被我推下去摔著為好。”
柳惟清並未立即回答,反而是沉默了下來。
周圍林子裏冷風浮蕩,樹木枝丫的簌簌聲顯得格外的詭異幽密。
見柳惟清不應,顧璃月倒也沒心思再等,兩手再度鬆了一分力道,然而柳惟清卻在她身上顫得死死的,分毫未鬆。
“你若將我推下去,我便將那黑衣人吼來!”柳惟清再度出了聲,低沉嘶啞的嗓音透著幾許威脅。
“你敢!”顧璃月一怒,嗓音格外的強勢陰狠。
“我敢不敢,你盡可試試!不過,我倒是有法子讓你我二人皆脫困!”
“什麼法子?”顧璃月強壓心底的怒意,問。
嗓音一落,又忍不住罵咧了一句:“我說你這廝莫不是天生的反應慢半拍?方才丟煙霧彈是這樣,此番逃路又是這樣!你既然有逃脫之法,何不早些說出來?”
柳惟清並未反駁,隻是嘶啞著嗓音低沉道:“縱是要怒,也待逃脫之後再怒,你這女人若是再說,休怪我不道出逃路的法子了!”
“你威脅我?”顧璃月差點氣得跳腳,常日裏雲淡風輕的性子全數被這廝的話擊得粉碎。
不得不說,有些人便是天生皮賤,幾日不訓,那絕對是蹬鼻子上眼,上房揭瓦!這柳惟清就是這種人,常日裏她忍了他的耀武揚威也就罷了,今日這廝竟然還在逃命關口出言威脅!
這等人,若是再不教訓,豈不是更會助長他的歪風?
“閉嘴!”柳惟清不耐煩的怒吼一聲,嗓音格外的大。
顧璃月嚇了一跳,待柳惟清的嗓音一落,她分明聽見身後不遠傳來極快的跑步聲。
看來,那黑衣人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你是想將黑衣人吼來麼?”顧璃月更是氣結,壓抑著嗓音低罵:“你丫的……”
後話未出,柳惟清冷道一聲:“若想逃命,便按照我說的做!往左跑!”
黯淡的光線下,顧璃月臉色大變,眸中似要噴出火來。
她琢磨片刻,仍是按照柳惟清的話做了,雙臂再度纏穩柳惟清,步伐迅速朝左方挪去。
“再往右。”不多時,柳惟清的嗓音再度揚來,嗓音嘶啞,但卻帶著幾許臨危不懼鎮定與厚重。
顧璃月微微咬牙,依言照做,然而此番卻未走幾步,柳惟清便再度出聲:“停下!”
顧璃月忙停下,正要發問,卻聞他又道:“往前,跳!”
顧璃月怔了一下,又開始低罵:“你丫的瘋了麼!跳什麼跳?”
“跳!”他絲毫不顧她的罵聲,嗓音依舊鎮定而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