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公子凡與蕭恪(1 / 2)

明月這才敢打量起了整個亭間的擺設,那石桌之上放著一些茶水糕點,色香味俱全的樣子讓她回想起了芙蓉宮的梨花糕。

隻是蕭邕身側卻放著一架琴,明月下意識的以為蕭邕是想聽她奏曲的,但見蕭邕伸出手,將那琴弦勾勒,劃出尖細的聲音,“朕今日見你,隻是想知道,你的《秋水》是何人所教?”

蕭邕不會拐彎抹角,看著明月,很誠懇的問出口,卻見明月不回答,又問道,“你是周國人吧?”

明月猛然看向蕭邕,滿目的震驚就已經承認了她的身份,蕭邕嘴角微微上揚,沒有一點君王的架子,“因為隻有周國人才能彈出這麼美妙的曲子。”

明月在片刻之間就已經明白了,徐芳儀也是周國人?隻是她實在是不明白蕭邕是什麼意思,隻道:“奴婢死罪。”她冒充梁國人進宮,若是嚴重一點說,絕對能做了謀逆之罪,可她看出了蕭邕對她並沒有殺意,就如同一個長輩與她說話一樣。

“朕不問你的來曆,隻是想知道,你的琴藝是何人所授?”蕭邕又問了一遍,根本就不在意明月隱瞞身份進梁宮,也根本就沒有懷疑明月來梁宮的企圖。

明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琴藝是母妃所教,可是若將母妃說出,也就將她周國公主的身份和盤托出,明月還清楚的記得,此刻的梁國和蜀國正是同盟之誼!

“你的師傅,可是周國花蕊夫人?”蕭邕的聲音都是顫抖的,眼眸之處忽然劃過絕望。

明月隻覺得自己在蕭邕麵前什麼都隱藏不了,蕭邕似乎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明月最終還是點點頭,承認了,卻沒有說自己是明月的事實。

蕭邕眼光看向琴瑟之處,微微歎了口氣,“花蕊與朕,曾是故人。”他沉吟良久,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轉眸看向明月,“花蕊她未逝去之前,在周國還好嗎?”

明月揚起頭來,看著此刻惆悵的蕭邕,滿是奇怪,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妃有這麼一個故人,也未曾聽母妃提起過,但蕭邕卻沒有說謊的樣子,瞧著杯中的茶水,眼神漂浮,不知去了何方。

“皇上從來不見她,每日都在芙蓉宮之內,人人都說芙蓉宮內華美異常,但沒人會知道,芙蓉宮其實就是冷宮。”明月想起那芙蓉錦簇的宮殿,不明白為何父皇從來不見母妃,可在母妃的靈柩前卻那樣的懺悔。

愛之恨恨之切,明月卻不能夠領悟她的父皇母妃的愛情究竟是怎樣的。

“你們皇上對她不好嗎?”蕭邕急急的問出口。

“敢問陛下,何為好,何為不好,給花蕊夫人所有,吃的穿的享之不盡,但寂寞深宮,這就叫做好嗎?”明月反問著蕭邕,看著亭中芙蓉花,盛開的時候與芙蓉宮的花一般無二。

蕭邕不過幾分感傷罷了,“二十年前,花蕊一曲《秋水》引得無數英雄盡折腰,她離開人世之後,這世上便再無《秋水》。”

明月忽然從蕭邕眼中看出一份眷戀,那種感覺是刻骨的,明月不得不正視這個梁國的皇帝,他究竟對花蕊有怎麼樣的舊交呢,讓他愛屋及烏的對徐芳儀那般的寵溺,對明月也是這樣的禮遇。

蕭邕,當真是個弑兄殺弟的無情之人嗎?

蕭邕並沒有讓明月奏曲,隻是不停的問著問題,但所有的問題都是圍繞著花蕊夫人,有時候他的嘴角會微微上揚,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難以忘卻的開心事情,但聽到花蕊後來不喜歡跳舞的時候,又眉頭蹙的死緊,問著是何事讓花蕊不開心。

明月直到黃昏日下才出了那金碧輝煌的宮殿,往掖庭回去,想著過幾日就是秀女大選的事情,揚起頭來,看著夕陽西下,輕歎一口氣,心中低喃,“母妃,你與蕭邕是怎樣的故交呢?能讓蕭邕在二十年後也對你如此念念不忘。”

聖旨來的很快,是讓明月始料不及的,才不過夜間,詔令就抵達了掖庭,“敕封周平兒為五品采女,侍奉駕前。”

才短短一句話,就將明月往那權利的巔峰推去,夜風淒寒,她已然是換上了宮袍,發上的玉簪早早就褪去,步搖耀目,隨著她的步子輕輕擺動,卻讓她覺得發鬢難受的很。

袖間的絲帕尤在,她正拿出來準備洗幹淨,等著下次還給公子凡,卻不巧的被柳月娘看見了。

“平兒,你這手帕是哪裏來的呀?”柳月娘驚呼出聲,仿佛是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過幾日才搬到新的宮室,她自然也是在收拾東西的,但此刻卻拽著明月手中的手帕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