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被那力道拽的差一點就站不穩了，身後是那本該是明月熟悉的麵具，但那獠牙在黑暗之中讓明月有些害怕，“公子？”
幾月未見的公子凡，居然就突然出現在了這個荒廢的宮室之中，而且還不顧一切的從明月的手中搶過宸妃的手劄，珍若重寶一般的放回檀木盒子中，“是誰讓你來這裏的？”責問之意很明顯。
明月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公子凡，雖然見麵不多，但公子凡總是給她一種很神秘，很淡然自若的樣子，似乎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讓他神色起波瀾。
但此刻，他居然因為一本手劄而生氣了！
“我隻是隨便走走，就來這裏了。”明月顯然不想將徐芳儀的事情告訴公子凡，隨之指了指那床榻邊上的那幅畫像，“公子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吧？”
二十年前的事情，公子凡曾經和她提過的，隻是明月那個時候並不清楚，但如今，她大概是能夠猜到事情的全部了。
“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公子凡自顧自的走到那畫像之下，抬起頭來，撫摸著那畫紙，恍若這上頭的人是自己最親密的人，“以為得到了愛情，卻沒有想到，她從頭至尾都是一個替身罷了。”
“蕭邕與我母妃，兩情相悅？”明月這句話其實很早的時候就想問出來的，父皇對母妃的不管不顧，母妃在七夕月下的悲涼獨舞，蕭邕提起母妃之時的感傷，這是屬於三個人的愛戀吧。
“花蕊，本應該性謝，是周國前丞相的私生女，養在外室，從小便喜歡音律，詩詞歌舞無一不通，為了尋找《秋水》舊曲而來到漢陽，與當時還是個落魄浪子的蕭邕相識。”公子凡將二十年前的往事侃侃道來。
豆蔻年華，男女相戀，本就是尋常之事，就算是公子凡不說，阿九也能夠猜得到，初初相戀的感覺，是足以回味一生的，就如同她與李懷善……
“可你母妃卻在一次花宴上被你父皇看中了。”公子凡瞧著明月，緩緩說出口，這本就是正常不過的事情，花蕊是那麼一個優秀的女子，一曲《秋水》便已經能讓人不忘卻她的笑靨如花，更別說花蕊的舞姿，花蕊的才情。
有時候，太過耀目的女子也並不一定能夠得到幸福的。
花蕊嫁給周德宗的時候，恐怕還想著那個漢陽一別的男子，心心念念的還是蕭邕，日久天長的，周德宗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在登基之後對花蕊不管不顧，隻是等著花蕊來向他坦白一切。
可花蕊卻到死都沒有來找過周德宗，他們是曾經有過那麼幾年幸福的夫妻生活的，可男人向來都是猜忌自私的……
明月歎了口氣，看著宸妃的美人圖，漸漸有些迷茫，“也就是說，當今梁國陛下還對我母妃存有一絲情誼？”不然也不會有宸妃昔日的光芒，如今徐芳儀的獨寵後宮，明月忽然不知道該怎麼來評論蕭邕了。
公子凡點點頭，隨之卻道，“不是存有一絲情誼，而是刻骨銘心的，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懂得可貴，蕭邕坐擁天下，天子之尊，這一輩子也隻有這一件憾事。”
越是得不到則越想要得到，這就是人性，明月不知道蕭邕對她母妃還剩下多少真情，但卻知道，在江山和美人麵前，蕭邕會義無反顧的選擇江山，若不是如此，可能蕭邕早早就將她的母妃帶走了，遠離塵世，那才是昔日母妃曾經與她說過的桃花源，秋水所在。
“那你是什麼人呢？亦或是，你要利用我得到什麼？”明月徑直的問著公子凡，眼神對上之時，淡定自若的很，恍若已經是已經能夠接受一切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