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曾經俘虜了自己。是的,他曾經痛快的打了自己一頓。是的,他把自己所有想要隱藏的、想要斬斷的、想要拋棄的,統統又從記憶深處鉤了出來。
但他,總是不同的。
南華不記得自己曾經看過的哪一個男人會像眼前的這個男人一樣。那些男人,總是在狂躁,也總是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狂亂裏。那些男人,總是喜歡炫耀自己的力量和血腥,似乎他們活著就是為了那些,卻不肯去說他們為什麼在黑夜裏顫抖。那些男人,總是喜歡踐踏一切比他們弱小的人,又總是喜歡挑釁一切比他們強大的人,最後又總是如同鬣狗一樣的帶著野心跪伏在那些強者的腳下。
那些形形色色的男人,那些曾經迷惑了自己眼睛、得到自己身體的男人,原來都不完美。
南華癡迷的看著陳觀水在紙上,用著嚴密的邏輯去寫著得到的、推導到的種種情報。塗抹滿一張紙,就在一張新的紙上繼續。往往某一個停頓,他就會問自己一些問題。一些很簡單的問題,比如現在的雞變成了什麼樣子這種傻到可愛的問題。
雞變成了什麼樣子?
南華記得自己已經有十年沒有看到它們了。最近的那次,還是上個月在西南麵的一個廢墟小鎮探索的時候。被自己的父親稱為“禽類養殖基地”的“大安鎮”,被一隻覺醒體的公雞占領。數百上千隻比人還要高大的母雞在它的率領指揮下,控製了那塊數百公頃的山間穀底,殺死了所有進入的人類。
但是那一天,自己也看到了基地裏出來的一個女人,在彈指間就消滅了它們。漫天飛舞的紙,如同下了雪。卻又鋒利如刀,割裂了它們的喉嚨,吸幹了它們的血。
現在的西山基地裏,就有一個專門的凍庫存放著這次狩獵得到的雞肉,還有一個特別的溫室存放著得到的那些有三四十公分高大的雞蛋。
漸漸的陳觀水開始詢問關於“喪屍”的信息。還好,南華對人的信息不是太了解,但她對喪屍的了解就足夠的豐富和深刻了。
在十年後的今天,喪屍學已經成為一門顯學,一門比十年前的語文、數學、英語都要重要的鮮血。關於原點之後出現的這一個新的物種,有著無數條的信息,滲透進了生活的每一個角落。而“喪屍病毒”的高感染性、高致死性、高變異性,也讓這門學科有了太多的不確定的空洞。而每一次的變化,每一次新的喪屍物種的出現,都會帶了更大的衝擊。
原點後的第三個月,人類才發現“喪屍生物”裏出現了對水的適應性,然後瞬間就丟失了廣大的海域。
原點後第四個月,第一隻“翼龍類喪屍”在歐洲阿爾卑斯山東側被發現。然後戰爭的格局被扭曲,天空不再屬於人類。
原點後的第十四個月,第一個酸漿蟲在太平洋射出第一支生物火箭,擊落了第一個人造衛星,帶來的是一個黑暗而沒有絲毫光明的世界。
原點後的第十七個月,第一個承受了核爆存活下來的巨獸,進化出了更加強大的能力,輕易的就摧毀了印度的反抗。從那一天起,人類落到了更下的一個台階,從此不再是最強的食物鏈占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