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好玩呢。她的小手一張一翕,脆脆拍了一記,以示讚美。

那好,以後爸爸老帶你玩這樣的遊戲……

好哦,好哦,爸爸真好。說著,她小臉親熱的蹭他下顎,突然噘嘴,爸爸壞,爸爸不好,爸爸是妖怪,有針呢!

__是有針,又痛又癢,可是什麼法器?

我也從床上猛然躍起。

可是那道士又後了悔,回來又要捉杜十娘這隻鬼?

警然四顧,卻見床頭那張中年男人的肖像,昂然掛著,眼神流光,看著我,宛然似在喚著,寶兒,寶兒,以後爸爸老帶你玩這樣的遊戲……

哦,原是孫富這臭男人,鋼硬短須,紮人臉際。

呸,真是奇恥大辱,杜十娘怎堪與他如此親密?

忙速速脫下那人皮,扔在一邊,不做理會。

孫寶兒啊孫寶兒,你這皮囊,死而不僵,還帶記憶,還帶杜十娘回返你那舊日往事,看孫富那廝如何款你待你,寵你愛你。

那又怎地?他待好待壞的都是你孫寶兒,又不是我杜十娘。

六百年前他壞人姻緣,根拔並蒂,做那見不得人的勾當,真令杜十娘這隻不想討債的鬼,也討想和他把債兒討一討呢。

世人皆可諒,可這孫富,在杜十娘眼裏獨獨偏可殺。

不再呆在那床,來至陽台上,隻見天際青青一線間靛紫蟹黃。

嗬,夜正在寂寞濃妝。

夜要死了,它要死了,隻有我知道它要死,且死前還要抹個悲涼好顏色,一如六百年前墜江的杜十娘。

那日杜十娘一更盼回李甲,二更便斷了腸,三更心墮塵埃,四更挑燈濃妝。

更鼓聲聲,是道具咿呀,趕著唱著逼杜十娘朝鬼路一步一步的往上踏。

烏蓬小舟,如豆燈光。那燈光映在闊大的江上,拉出一道柔光,像什麼?呀,像閻王爺的請柬,搖搖晃晃的送來,鍍了金,上寫被邀者__名妓杜十娘。

死期到了,李甲的愛情做了四方的棺木,把杜十娘生生埋葬。棺木外是一千兩黃燦燦的金子,他和孫富把杜十娘定了這個價。

和初出道破身時一個價碼。

一千兩。

兩個一千兩,一如做文章,首尾呼應,毫厘不錯,好不譏諷荒唐。

李甲他擁衾撚被,定定看著十娘笑吟吟地找來青鸞銅鏡,打開胭脂,手翹蘭花,珍珠般的指甲蓋挖了一點紅,一點毒,一大片死亡,抹往自己的臉上。

抹、畫、勾、點、擦,上色的丹青,即將撕碎的畫。緩緩間**本色又回來了。是他,是李甲,是我那恩恩愛愛的李郎,他不讓杜十娘從良,隻好做回**,令他賣的舒暢。

隻剩花黃,更鼓又一下。我的手也和了那拍子,抖了一下,沒有粘上。

逼的太緊了。

花黃落在地上。

不要了,愛都不要了,要這做什麼?

轉身,褪了繡鞋,蜷成一尾狐一樣,白絹絲襪變成尾巴,癢他腰間,一點一點,膩他,頭卻妖妖地喘息,直逼他臉,李郎,李郎,這樣好看嗎?

他點頭,身子不由往後退了一下,結巴,是……是的,十娘,你濃淡兩相宜啊!

我嬌笑一下,揉他下巴,李郎,李郎,不要哄十娘。你知這妝非比尋常,明日易主,得討新主子的歡心,你仔細看看那兒還不夠精致不夠適當……

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臉更緊的逼了過去,貼他臉龐。李郎,你看啊!

他指,十娘……眉毛有點太彎了……

我卻伸出舌尖,輕舔他的臉, 那英俊的臉,那曾經恨不得描一張,掛一張,行時帶一張,坐下揣一張的臉,此刻卻當了食物,貓兒食,一下一下的舔,鳴砸有聲,隻有欲望。

舔和舔不一樣,以前是因了愛,此刻卻是**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