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西涼五虎(1 / 2)

簡誌嘉衝那學究道:“依謝兄看來,勝負何如?”那學究搖一搖頭,也不言語。誌嘉心知其意,已是不喜,雙目遍掃店內,眾人皆一幅畏首畏尾之姿。口中“哼哼”冷笑不止,正欲起身,忽覺衣角被人扯住。皺眉往那學究看去,卻見他微微搖頭,旋又低聲道:“此乃講武堂與九省綠林會之爭,與我紅巾無關,簡兄不必多找麻煩。”誌嘉“嘿嘿”一笑,撥開他扯住衣角那手,道:“依我看來,此非講武堂與九省之爭,而是胡漢之爭”,言罷掉頭便走。剛踏一步,又聽那學究道:“你忘了我二人此番重任麼?”他心頭一驚,腳步也似沉了,舉足竟是萬般艱難。心頭雖有萬分不舍,也隻得回桌坐下。

誌嘉悶悶不樂,也不言語,隻顧低頭痛飲。那學究歎口氣道:“我知你見不得元狗欺壓同道,可是你我此行如負泰山之重,怎容偏差?”誌嘉“哼”了一聲,也不理他。店內眾人此刻議論紛紛,為出門雙方勝負爭個不休。誌嘉聞眾人聒噪聲如蠅蟲繞耳,起身拍案道:“若是好奇,大可出門瞧去,有甚麼可囉嗦的?”眾人見他高大魁梧,更兼麵貌凶惡,一時俱皆無語,隻得低頭輕議。

誌嘉氣鼓鼓坐下,又自斟自飲起來。喝不兩杯,正心煩氣惱,店外忽傳來叫罵聲:“皇甫老兒休要猖狂,俺吳鬆不過九省綠林會無名之輩,你若逢我會四大護法,九大香主,隻怕一招也撐不過。”又有一蒼老聲音道:“嘿嘿,你隻道你會有四大護法,九大香主,咱講武堂又豈無外三關,內三堂。”

眾人聽到兩邊叫罵,急忙出店來瞧。卻見吳鬆一夥四人俱被牛筋捆住,被那皇甫震山一夥扔到車上,眾人尋思:“原來這廝帶這破車竟有如此妙用。”眾人中也有不少耿直漢子,眼見元人欺壓同道,心頭暗怒。可要說解救吳鬆等人,皆是空有其心,獨缺虎膽。一個個意態躊躇,不敢妄動。震山見眾人皆有不平之色,卻無人敢發一言,心裏大是得意,笑道:“勸諸位可別學這幾位,去得罪官家大老爺,累得我忙活了一月之久。”解了韁繩,便思駕馬而去。

這時一條大漢撥開人群,大踏步往前走來。此刻天寒地凍,風急雪猛,待那大漢走近,震山才看清此人麵目,正是店中那絡腮大漢。心頭數念轉過,已猜到此人身份,麵上又驚又喜道:“人道鐵臂虎眼裏不容沙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目光挪到誌嘉身後學究身上又道:“隻是不知這位高姓大名?”

那學究撚須笑道:“草民謝敬之,山野村夫陋名,皇甫大人自是不知了。”他話音甫落,皇甫震山臉色已接連數變,驚道:“聖手書生謝敬之!原來你二人竟是紅巾亂黨!”店內眾人聽到此處,也是一驚:“時下紅巾勢大,在南方連成一片,已不下十萬之眾,不想這教書先生一般的人也是紅巾好漢。”

誌嘉雙目直視震山,笑道:“皇甫老兒,當年大江幫何等氣魄,江海天一代梟雄,卻被你這老狗汙了名聲。今日簡某欲越俎代庖,替大江幫清理門戶。”說話間前跨一步,周圍雪花環繞其身,竟不落下。震山此時臉色已複平靜,冷冷道:“哼哼,簡誌嘉,當年西涼山覆沒,隻道群賊盡死,不想走了你這漏網之魚。你不知修身養性,反倒賊性不改,又入紅巾亂黨。莫非天教我時來運轉,竟讓我皇甫震山碰上。”說完連聲長嘯,顯得不可一世,仿佛誌嘉覆手可擒。謝敬之見他發聲作嘯,臉色微變,低聲道:“敵似有援,速戰速決。”當先向言氏兄弟攻去。

簡誌嘉也不多話,緩步靠近震山,待到身前三尺,右拳如電向其當胸擊去。震山見他這拳慷慨時如壯士赴秦,雄渾處似翻江倒海,大有一往無前,目空天地之感。一時心驚肉跳,不敢硬接,隻靠著小巧身法左突右閃。

一旁言氏兄弟見敬之步法飄忽不定,左手呈掌,右手撚指,挪移間專攻要穴。兩人隻覺眼前盡是敬之指影,身上無一處要害不在他雙掌籠罩之內。若非他兄弟二人多年聯手,對敵深有默契,怕是早已不支。

風雪愈大,誌嘉好似生了千百條臂膀一般。漫天拳影,讓人不辨真假,拳風夾雜風聲,直如虎吼。震山隻覺眼前拳風謔謔,周圍風雪也如刀矢般呼嘯盤旋,自身籠罩其內,呼吸都變得困難。麵色一緊,心道:“當年西涼山五虎享譽武林,確是盛名之下無虛士。悔不該一時充大,惹上二人,這般下去隻怕難支十招,怎得厲護法還不來援。”便在此時,身後遠處忽閃現出十餘黑點。轉瞬間不過五六丈外,再一眨眼已到場中,卻是十餘名黑衣人。震山見強援已到,抽隙退開兩步,哈哈而笑。

簡、謝二人也停下手來,往所來眾人望去。那夥人領頭之人年約三十,頭戴高冠,長髯即胸,雙瞳帶紫。剛一到場,眸中紫芒迷茫。簡、謝二人目光剛一觸及,全身冷意陡生,隨即目光似被那人鎖住,難以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