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轎後秦空心潮起伏,萬般疑惑找不到一絲線索,隻覺愈想愈亂。心煩之際透過薄紗向外望去,忽見外頭人物景致都如飛退後,唯獨小轎周圍眾女猶在。他一驚之下,已猜知端倪,這群望之柔弱已極的少女竟都身負驚人武功。秦空心頭暗忖:“單看這些少女輕功之高明,便知**出她們之人何等厲害,卻不知是否就是她們口中的主人了。這些人身份詭秘,行事詭異,隻從駭走胡褘這曆城一霸來看,便知勢力驚人。”隨又想到胡褘與這些少女一觸即走,應是知其底細,又不免暗自懊悔方才沒有問及。
那小轎一直前行,半個時辰之後竟已出了城鎮,出城後一直往東而去。盞茶功夫過後,路勢漸漸崎嶇,秦空坐於轎中竟絲毫覺察不到半分顛簸。他知這群少女人人武功高明,心中已萬分戒備,隻是他向來藝高膽大,也並無絲毫懼怕之情。待軟轎越過郊外一片柳林,眼前忽現一座府邸,朱門高閣,規模甚宏。門前兩尊石獸,府門寬匾上嵌有幾個燙金大字-清秋閣。
轎子行到門前,兩名奴仆早奔上前來招呼,一人賠笑道:“綠綺姑娘回來了!”那綠衫少女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那兩名仆人趕忙開門放眾人而入。府門甚闊,眾女抬了軟轎直入其內。行不數丈,這才停了下來,一女揭開簾紗道:“秦公子請了。”
待秦空出了軟轎,那被喚作綠綺的少女微一揮手,其他少女便靜靜結群而去。眼見眾女離去,綠綺含笑道:“奴婢這就帶秦公子麵見我家主人,秦公子請隨我來。”秦空微一哼聲,並不作答,大踏步隨綠綺而去。
他此時才見那府邸內屋宇林立,綿延不斷,盡皆鬥拱飛簷,青瓦朱柱,精巧雄偉皆得之。望之不像尋常百姓家,倒似王侯公卿處。若生人來此,定會迷途忘返,虧那綠綺熟識路徑,彎彎轉轉中,已帶他來到一處小院。院門上懸有三字-清幽院,秦空看那名字,猜應是琴舍書屋一類。
進了小院,綠綺來到正房門前,伸手輕敲房門,裏麵傳出一道蒼老之聲:“誰呀?”綠綺低聲道:“老爺,綠綺帶貴客來了。”
她話音方落,那房門已是大開,一青衣小廝立於門旁,低頭道:“綠綺姑娘請。”語聲輕顫,似敬似怕。那綠綺見了,伸指彈了一下那小廝額頭,語帶風情萬種道:“你驚慌個什麼?”那小廝額頭被她玉指輕觸,羞得滿麵通紅,忙抱頭掩門奔出。
二人進了房間,隻見屋室寬敞,牆邊俱是書櫥,櫥內滿布藏書,一老者正坐於南牆書架下捧書而閱。秦空遠遠看向那老者,見他著一件白色緞袍,年約六旬,臉膛紫中帶紅,長髯即胸,望之極是威嚴。暗道:“此老氣度淩人,莫非便是此間東道,也便是眾婢女口中的主人了?”
白袍老者見二人進來,便對綠綺擺擺手道:“貴客既到,我與之有要事相商,你先出去吧。”綠綺欠身道了句“是”,已自轉頭離去。見那綠綺依言離去,秦空心道:“此老果是此間主人,卻不知是何身份,竟能匿於此地遙控操作。”那老者似是看出他心頭所想,笑道:“公子不必多想,今日過後,必能盡釋公子疑惑。”言罷向秦空招了招手,示意秦空過去。
秦空暗生戒備,行至那老者身側。白袍老者忽轉過身去,伸手在背後書櫥內撥弄數下。那書櫥“咯吱咯吱”連番作響,俄而左半部向旁挪動,露出一道寬約數尺的暗門,一道石階向下蔓延。因兩旁壁上掛有照明之物,裏麵景象倒也清晰可見。
見秦空目瞪口呆,那老者“嗬嗬”一笑,伸手道:“秦公子請!”及見秦空麵有疑色,那老者又道:“公子莫非懼怕小老兒暗施機關,加以相害?”秦空冷哼一聲,道:“雖刀山火海,秦某何懼有之?”言罷竟舉步先那老者下階。那老者見狀暗暗點頭,心道:“此人名列四公子之首,果非尋常人士可比,單看這份氣魄,遠勝先前諸人。”當下也不搭話,隨秦空下了石階。
那暗室之內並無岔路,秦空隻顧埋頭前行,行不數丈,已到盡頭。再右轉前行兩丈,竟無前路。那老者“嗬嗬”而笑,在一處石壁處搗鼓幾下,一道暗門轟然分開。伸手又道:“秦公子請。”
秦空虎膽一壯,接連冷笑,昂首闊步邁入。進了石門才發現裏麵是座大廳,地上鋪滿紅毯,桌案蒲團一應俱全。此刻十數人按席而坐,正上方獨有一席,被紗帳所圍。他何等目力,雖隻遠遠望去,已看到裏麵人影綽約,似是女子,隻是麵上罩有麵紗,不辨妍媸。
這時那帳內傳來輕柔之聲:“秦公子遠來幸苦,請恕賤妾未曾親迎。”那聲音輕若蚊蠅,卻又清晰可聞,秦空心頭暗驚:“聽這女子聲音,似是年紀不大,然這份聚氣傳聲的內力,已見是頂尖好手。”再看席間眾人,都是目光如電,氣度恢宏,顯見盡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