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十三阿哥永遠也無法忘記的日子,在這一日,敏妃章佳氏,歿。年僅十四歲的十三阿哥,十三歲的十三公主和八歲的十五公主失去了額娘。原本晴空萬裏的季節,卻因著敏妃的去世變得陰霾起來。 那段日子十三阿哥每日裏隻是喝酒,我想他的酒量就是那時練就的吧。敏妃對於我而言,和宮中的其他嬪妃沒有什麼區別,印象中的她,總是很和藹,微微的笑著。 大喪過後十三阿哥因悲傷過度,終是病倒了,原本並不厲害,隻是因為是皇子,太醫們不敢怠慢,一時連康熙也緊張起來。想著宮女太監終究有照顧不到的地方,於是我禦前請旨,搬到了十三阿哥宮中照顧他。雖然於法不合,但因為康熙疼愛十三阿哥,不忍看他傷心,我所做的一切,也就變得合情合理,隻因為康熙讚同。 當我走進十三阿哥宮中時,看到的是,十三阿哥坐在地上,大口的灌酒,空酒壇被扔了滿地。二位公主獨自在旁邊抹著眼淚。宮人們遠遠地站開,沒人敢上前去。太醫為難的站在外麵,看來已候了多時。
十五公主見到我進來,小跑著撲入我的懷裏,大哭著說道:“琉璃姐姐,額娘不在了,哥哥隻是喝酒,姐姐也不理我。我成了沒人要的孩子。” 我輕輕地拍著懷裏的十五公主,輕聲的安慰著她:“怎麼會沒人要呢?琉璃姐姐這不是來了麼?再說了,你還有皇阿瑪,還有哥哥,姐姐,他們隻是傷心,不會不要你的。”伸手領著十五公主向十三阿哥走去,迎麵十三公主流著眼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十三阿哥。我朝她點了點頭,將十五公主的手交到她的手上。回頭吩咐內侍滿海去拿酒。滿海驚奇地看著我,我輕斥道:“去呀,愣著幹什麼?” 滿海忙快步出去,一會兒帶著幾個小太監,抱了幾壇酒回來。我讓他們放到十三阿哥麵前。十三阿哥沒有抬頭,隨手抱起一壇,開了封,獨自喝起來。我走到十三阿哥身旁,席地而坐,也抱起一壇,開了封喝起來。十三阿哥看了我一眼,接著喝著,我也不理他,隻顧著自己喝。就這樣,隻一會兒的功夫,滿海抱來的酒已被喝光。眾人看著我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攔也不是,勸也不是。隻聽十三阿哥喊道:“拿酒來。” 滿海為難的看看十三公主,又看看我。
我輕輕地衝他搖了搖頭,他連忙朝我打千,示意我勸勸十三阿哥,我點了點頭。 轉頭看向十三阿哥,用手捋了捋他散亂的頭發,柔聲道:“我已陪你喝了這許多,怕是再不能喝了,可又不忍心看你一個人喝,怎麼辦?” 十三阿哥用迷離的眼神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我繼續說道:“不然讓十三公主陪你喝,若還是不行也沒關係,還有十五公主,她雖隻有八歲,但是喝酒應該也還會吧。” “琉璃姐姐。”十五公主怯怯地叫道。 我微笑,看著十三阿哥:“怎麼樣?讓滿海去拿酒?” 十三阿哥無奈揮揮手:“罷了,你來了,我還能喝的了麼?” “那我豈不是白陪你喝了這許多?你這話,很傷人呢。”輕笑著扶起了十三阿哥,“滿海去準備水,服侍十三阿哥梳洗。” “喳。”滿海滿臉歡喜,忙命人去準備。 十三阿哥看了看一旁的二位公主,走了過去。十五公主輕輕叫了一聲:“哥哥。” 十三阿哥摸了摸十五公主的頭,又看向十三公主,良久才開口:“讓你們擔心了,額娘雖去了,可你們還有我,今後我會照顧好你們。” 十三公主哽咽著叫了一聲:“哥。”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十三阿哥將二位公主擁進懷裏,三人任憑淚水流下,久久的無語。我看到這一幕,也止不住的流起淚來。滿海進來時看見的就是我們四人都在流淚,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看見滿海進來,忙擦了眼淚,說道:“快別哭了,你們這樣,敏妃娘娘若泉下有知,也不會安心的。” 三人聽完我的話,都止住了淚水,滿海指揮著宮人幫他三人梳洗。梳洗後,我吩咐滿海請太醫進來。 太醫向著我們幾人請過安後,就過去為十三阿哥切脈,然後和我們講解著十三阿哥的病情,總不過是傷心過度,憂思過度之類的話。我聽後點了點頭,問需要注意什麼,太醫說要心情開朗,最主要的是不能再飲酒了。我讓滿海隨太醫去開方子。 又勸著二位公主回到了敏妃的宮中,自己留了下來。十三阿哥看看我說道:“我沒事,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我可是有聖旨在身,要住在這的。”我看著十三阿哥笑道。 十三阿哥不相信的看看我:“什麼?你要住下。” 我點點頭:“是啊,怎麼不行麼?這可是皇上的旨意,讓我這段時間住下陪你。” 十三阿哥抬腿就往外走,邊說道:“這怎麼行?我去找皇阿瑪。
” “為什麼不行?”我攔住十三阿哥,反問道。 “你一個姑娘家,住到我這裏,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我才多大,哪那麼多事?再說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我撅嘴道。 “多大?你的年齡,明年皇阿瑪就可以為你賜婚了。”十三阿哥看著我提醒道。 “那是明年的事,至少現在我是奉旨住在這裏,你難道還要抗旨不成,反正我不走。”我坐到榻上,賭氣道。 十三阿哥沒有辦法,指著我說道:“你真的讓我們寵壞了。” 我上前拉住十三阿哥的胳膊撒嬌道:“好麼,反正皇上的聖旨也下了,我也來了,就讓我住下吧。” 十三阿哥無奈,看看我:“你呀,咱可說好,住上幾日,趕緊搬回去,別勁給自己找麻煩。” 我忙點點頭,找麻煩,我也不想啊,誰讓你們一個個總這麼讓人擔心。我總是要嫁人的,在這個看婦德比一切都重要的時代,我能陪你們的時間不多,就讓我用這僅有的時間來安慰你們受傷的心靈吧。 原本想著住上幾日就離去,可十三阿哥的病卻重了起來,到後來已是無法下床。皇上派了最好的太醫來診治,可是看來看去,隻說是傷心過度,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