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益院。
新房門外突然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沉穩有力。
薛寶嫦微微一笑,來了!
將紅蓋頭蓋在頭上,安安穩穩坐好。
不一會兒,一雙金絲正紅男靴就映入了眼簾。
“你就是非得嫁進國公府的那個薛家的嫡女?”
“妾身薛寶嫦!”
“那隻公雞是你宰的?”
“正是!”
“你膽子不小!”
“還好。”
大紅喜燭將整間屋子照得紅光亮堂,床邊的女子正襟危坐,一雙玉手端莊地交疊放在膝頭,觀其身形,細腰酥胸,薛寶珠的身形瘦削,而薛寶嫦的身形稍顯有肉豐腴。
他不由起了好奇之心,拿了旁邊的喜秤,手腕一挑,蓋頭赫然落下。
微紅妖冶的燭光映在薛寶嫦那白皙的鵝蛋臉臉龐,多了幾分媚態,杏眼微挑櫻唇紅潤,雲鬢堆疊,鑲滿珠寶的鳳冠更顯雍容華貴,光是什麼都不做,自帶天然風情。
這樣一張絕世姿容,倒是出乎顧硯洀之料。
顧硯洀記得她是跟在庶子李鐸身邊的,當時驚鴻一瞥,記得李鐸對她那副做派,自然是以為兩人是那種情人關係。
李鐸倒是大度,為了那個薛寶珠將自己的女人推給了他。
顧硯洀用喜秤抵在薛寶嫦的下巴上一抬,逼迫低著頭的薛寶嫦抬眸看向他。
“你與李鐸才是一對吧?誰給你的膽子來騙我?”
顧硯洀眼神冷然,清潤嗓音之中壓抑著怒火。
望著他那壓迫性十足眼神,薛寶嫦隻微微笑道:“妾身是薛家嫡長女,救老國公的是我的母親,與你有婚約的自然是我!何來欺騙?”
顧硯洀想不想娶薛家女是一回事,但薛家女有心上人還來嫁他騙他是另一回事。
“不過是別的男人用過的拿來惡心我是吧?”
顧硯洀跟著那幫紈絝子弟混跡煙花之地,一口葷話張口就來。
薛寶嫦眼睛冷了下來,“世子爺還請慎言,閨譽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非同小可,您這樣羞辱於一個無辜之人,可等於將人推入萬劫不複之淵,即便再不喜歡,也不該沒有根據胡亂編排!”
她的下巴還被迫抬著,隻能仰頭望著他。
顧硯洀見她紅唇微抿,如雪似玉的臉上,一雙眼睛清明幽亮直盯著他。
盯得他眼神不由躲閃,鬆了手中喜秤將其甩到一旁,擰眉道:“這門婚事,是家裏強塞給我的,在婚前我已去信告知,你還執意嫁進來,往後你所遭受的冷遇皆是你自己所求,與我無關!”
“世子爺覺得,你自己都無法抗拒的婚事,要我一個女子如何抗拒?難道不是你心有所屬,自己沒能拒婚才遷怒於我?難道我不無辜?
我母親好意救你祖父,最後還要被他的孫子詆毀嫌棄他救命恩人的女兒,我們又找誰評理?”
“我——
想不到你挺牙尖嘴利!既然你已經嫁進來,不管怎樣,都是你自己選擇的,可別後悔,我不會對你有半分情意,也不會同你肌膚相親,更不會同你生兒育女,你可明白?”
“這也正是我想對世子爺說的,我對三少你毫無興趣,日後,本小姐也會堂堂正正從這國公府走出去!不過就是做對假夫妻罷了,又有何難?”
薛寶嫦說這話時目光如炬,臉上有著毫不遮掩的自信和傲氣。
聽了她的話顧硯洀倒是開始認真端詳起眼前的女子。
“假夫妻?”
“沒錯,當然是有前提條件的,首先你要給予我足夠的尊榮體麵,不能叫人騎到我頭上,也不能讓人下我的臉麵!
作為回報,你與那位心上人的事,我不會幹預,你想納幾房妾都隨你,你喜歡誰都與我無關,隻要不舞到我這正室麵前,其他都隨你!等風頭過了,我們和離便是!”
顧硯洀想不到她這麼痛快,她這麼主動提和離,是因為那個李鐸吧?
聽她這樣無所顧忌地說著日後和離的話,他心裏又不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