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願意和離,可這事兒也該是他來提,自她口中說出,好似被嫌棄的人是他似的。
“要提和離,也是我來提,你一介女子,提和離成什麼體統?”
這話說得別扭至極。
薛寶嫦聽出他話中意思,抬眸掃他一眼道:“終究是要和離的,誰提不一樣?我若是不提,你還以為我會一直巴著你顧世子爺不放,如今我自己個兒提出來,你又不高興?
你們顧家的孩子怎麼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顧硯洀瞪了眼睛:“你——”
薛寶嫦該說的都說了,隻要今晚他乖乖待在新房不出去,那她就不會走上前世薛寶珠的老路。
不再搭理他,直接叫綺雲打熱水,她要卸妝沐浴。
顧硯洀顯然是被她這接二連三的操作給整蒙了,時不時搞出些咣當咣當的異響發泄不滿。
一會兒又安靜下來。
他別扭地問道,“你方才說的話可當真?”
薛寶嫦橫他一眼,“當然。”
“那我們一言為定,休要賴賬!”
薛寶嫦被他這孩子氣的語氣逗得嗤笑一聲,懶得理他忙自己事去了。
這時有人溜到窗戶底下,正是顧硯洀身邊的小廝,隔著窗子小聲說朱子安在院外,等著他一起去歡意樓飲酒。
“不去了!”
他氣道。
再好的興致,聽了薛寶嫦的話,也被攪和得索然無味。
待到薛寶嫦沐浴完畢,轉回臥房,隻見顧硯洀正端著本書看得認真。
什麼?這京都頭一號紈絝子弟顧硯洀居然在看書?
薛寶嫦心中千轉百回,難道他是扮豬吃老虎,往日吊兒郎當的德行實則在悄悄用功驚豔所有人?
薛寶嫦好奇問道:“三爺這是在瞧什麼書?”
《四書五經》?《大學》?《中庸》?還是《論語》?
顧硯洀將書扔到桌上,封麵上赫然四個大字《養公雞秘籍》!
薛寶嫦唇角抽了抽,她就多餘這麼激動。
喚了綺藍和綺雲,把床上的花生、桂圓、棗子等等盡數收了。
一旁的顧硯洀聞到自己一身酒氣,也乖乖去了隔間沐浴。
薛寶嫦坐在梳妝台前暗笑,這個顧硯洀就是個順毛驢。
前世,薛寶珠一聽他有心上人,立刻就炸了,針尖對麥芒地爭吵,打砸婚房,把他推到對立麵去,正好遂了顧硯洀的心意。
這樣他就可以堂而皇之,有正當理由去私會別的女人了,他的父母還不能說什麼,誰讓兒媳婦不賢惠包容,不溫柔體貼呢?
夫妻吵架這種事,父母心裏隻會向著自己的孩子,都會把責任怪到另一方,她是不會給他這種機會的。
待顧硯洀沐浴出來,渾身散發著清香的潮氣,也換了和她同色的寢衣。
見她素麵朝天,比濃妝時,更加清麗可人,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披在腦後,正斜倚著床頭看一本遊記。
她一直低頭看書,沒有抬頭看他,這反倒叫他自在了許多。
將鞋子一甩,直接上床,扯了大紅喜被搭在自己腰間,翻身衝外睡在最外麵。
既然他睡最外麵,她也不矯情,直接睡最裏麵,反正床榻夠寬敞,中間能隔著兩個人。
她跨過他的腳頭,吹滅了一旁高燃著的大紅龍鳳喜燭。
“吹燈幹嘛?”
顧硯洀不悅道。
“太亮,我睡不著!”
薛寶嫦又默默跨回去,躺進了最裏側。
顧硯洀:……
“世子爺不會是怕黑吧?”
“誰怕黑了?”
兩人拌了兩句嘴,各自背對著背睡下。
冷不防外頭有個人扯著嗓子嘶喊:“世子爺……筠兒姑娘……唔……您快唔……去……”
話沒說完,那人就被捂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