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子之前回門日,不是半路‘公幹’去了嗎?阿姐不照樣自己回娘家?怎的,今日又怪她不邀請你?”
明珞熙語調淡漠,挑眉似笑非笑地,還沒忘記他因綠筠兒而屢次放薛寶嫦的鴿子之仇。
薛寶嫦不會在母親麵前叫誰下不來台。
當即便笑道:“我跟婆母說回娘家的時候,你正好出去了,我就自己先回來了,母親不會計較這些虛禮的。”
他何時出去了?!
顧硯洀唇瓣張了張。
明珞熙的話喚起他了的記憶,他自知理虧,但又有些委屈。
那個時候,他不是,還沒對薛寶嫦……
薛母崔氏察覺三人氣氛微妙,忙起身打圓場。
“世子,快淨手坐下一同用飯吧!”
“嶽母,不要叫我世子了,一個女婿半個兒,您直接叫我小洀就好。”
顧硯洀這次像找到了靠山,連忙乖巧擠到崔氏跟明珞熙中間,坐了薛寶嫦的座位。
又聽崔氏道,“這次是我疏忽了,隻是派人傳話給寶嫦,怕你太忙,就沒打擾你,害你擔心了吧?”
顧硯洀聽到她這樣溫柔耐心地給他下台階,心裏頓時暖融融的。
“嶽母您別客氣,寶嫦是我的妻子,愛護她擔心她都是我這個夫君該做的,怪我平日瞎忙,過於粗心,往後,我一定好好待她。”
薛寶嫦:“……”
明珞熙:“……”
忍著雞皮疙瘩,靜靜看著他表演。
顧硯洀彎著眉眼像隻聽話懂事的小狗,淨了手就主動夾了一筷子菜,眼睛一亮,猛誇,“嶽母,這是您親手做的吧!太好吃了!我母親都沒您這手藝!”
崔氏一直擔心女兒高嫁,受盡委屈,不想今日一見,顧硯洀說話這樣體貼懂事,還愛吃她做的菜,不由高興地合不攏嘴,臉上的笑容就沒斷。
不停地幫他夾著菜,說若是他喜歡,往後可以跟著薛寶嫦常回家來吃飯。
顧硯洀心裏小小得意又倍感溫暖。
在國公府家宴上,家裏子弟眾多,他雖是長房嫡子,身份尊貴,人們對他的好,大部分來源於他的身份地位。
各房的兄弟姐妹雖然笑著,總覺得像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到的膜。
就算是他娘金夫人,要想給他夾菜都得考慮他那些庶兄弟姊妹,免得落個“主母偏心,苛對庶子”的口實。
久而久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頓家宴金夫人安安靜靜從頭吃到尾。
在二度莊,這裏雖然沒有國公府的亭台樓閣,卻有著農家莊戶的樸實和溫馨,實實在在的看得見摸得著的情意。
這裏的人圍坐在一個大桌子上,聊天說笑,不分彼此。
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也沒有偏愛和嗬斥,隻有母親對孩子們濃濃的愛。
院子裏的下人們臉上也不是掛著那種虛假恭維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原來這就是薛寶嫦生活的家,原來家可以是這個樣子的。
吃完飯,幾人正陪著母親說笑,門外家丁來報,薛家來人了。
薛寶嫦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讓明珞熙陪著母親回房,自己留在花廳應付。
顧硯洀主動坐在她身邊的座位。
一位錦袍公子先從門口大步進來,見到薛寶嫦和顧硯洀笑得十分熱情,“大妹妹,大妹夫,終於見到你們了。”
“蘭成兄長。”薛寶嫦表情平淡,語氣不冷不熱,並未起身。
顧硯洀見狀,有樣學樣,隻點頭示意。
薛蘭成自來熟地上來想拍顧硯洀的肩膀,口中笑道:“世子妹夫!”
顧硯洀動作迅速,身子往旁邊一側,避開他的觸碰,“本少爺不喜外人觸碰。”
薛蘭成:“……”
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沒想到這顧世子如此下他的臉麵。
恰在此時,花氏跟姨娘柳氏所出的三妹妹薛寶纓也進了門,緩解了兩人的尷尬氣氛。
“元娘也在啊,喲,世子姑爺也來了,真是巧了。”
花氏仿佛沒看到薛寶嫦不歡迎她的臉色,覥著臉上來打招呼。
還把身後的薛寶纓推出來對顧硯洀笑道:“這是你媳婦的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