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後的一個傍晚,我興衝衝地在QQ上對淺野說:“我開始寫那篇小說了。”
“什麼小說?”他回複。
“就是我跟你說過的,以南京為背景的那篇長篇小說。”我開心地回答:“我熬了三個晚上,已經寫了兩萬字,你要不要先看看。”
他說:“喔,我這會兒很忙,等有時間再看吧。”
他發完這句話,QQ頭像立刻暗了。
我的積極性受到了一點小挫敗。
我是處女座女生,個性敏感又驕傲,我擔心自己是不是太聒噪、太沒有分寸,讓淺野感到煩,他是我的領導,平時工作也非常忙碌,哪有時間關心我這個下屬寫的小說?說“我想看”,也許隻是一句鼓勵我的客氣話吧?
我滿懷心事地打開一個文件,開始做我今天該做的工作,卻煩惱得一點思路都沒有,正在心煩意亂之際,突然有人從後麵拍我的椅背。
我回頭,淺野正站在我的身後,一雙含笑的眼睛看著我。
“忘了跟你說,我明天開始休年假,要回台北,你知道我那個Gmail郵箱的吧?”
我茫然地搖頭,腦袋有點缺氧,反應不過來。
他拿過我手上的筆,俯下身,在我麵前的白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下那個郵箱的地址,他握筆的手勢認真而用力,寫完後,他放下筆,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你有事情要找我的話,就發到這個郵箱,我每天都會看。”
他說完這句話,也不管旁人怎麼想,瀟灑地轉身走了。我迅速掃了一眼四周,發現組裏的同事都在看我,連老胡也不例外。
我輕輕地咳嗽一聲,裝模作樣地在電腦屏幕上敲出一行字來,再用餘光觀察,大家已經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我不怕他們多想,因為從理論上說,淺野總監是文案出身,我是我們組唯一一個文案,他跟我說的話,字麵上聽來的意思是:“我休年假期間,你寫文案有什麼問題,就用郵箱聯係我。”淺野很聰明,他的一言一行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但是,他們沒看到淺野的小動作,他轉身的那一刹那,孩子般地對我眨了一下眼睛,那是一個秘密的約定。
“不用等回來,我在台北就讀你寫的小說吧。”
剛才的那些糾結和煩惱,瞬間消失了,我整個心都輕鬆起來。
淺野這一走,就是十多天。
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我每天晚上的安排很是一樣的,那就是寫小說。
我把之前寫好的兩萬字發到他郵箱給他看。他很快回複了。
他說我覺得蠻不錯,你可以試著發到網上,應該會有許多讀者喜歡,沒準就出名了,許多知名作家都是從網絡出名的。
我回複:我寫東西不是為了出名,隻是自己的一個愛好而已。
他說:分享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這句話有個很好的古文詮釋,那就是“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
我被說服了,於是第二天就把小說發到一個很大的門戶網站上。
下午,魏央在QQ上問我:小舟,你晚上有時間嗎?
我想晚上早點回去寫小說,於是回答:我可能有點事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