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天還未亮的時候,楊啟之便早早起床。
稍微把身體活動開,又帶上了一應出診所須的東西,摸黑到了一處不起眼的下水井道旁,打開井蓋進去。
傑瑞依靠敏銳的嗅覺,早早在下水道中靜候,旁邊還跟著兩個小弟。
楊啟之來到三鼠身邊後,麵對三鼠投來期待的目光,心裏頗為無奈。
想要馬兒跑,就要給吃草。想要鼠鼠不怠工,壓縮餅幹少不了。
無論是楊啟之這個“醫生”,還是其他有代號的眷屬,想要使用由地倉鼠構建的交通網絡,食物付出是必須的。
當然楊啟之還有一樣秘密武器,那就是煉製過程中失敗的藥劑殘次品。
幾乎這批可以載人的地倉鼠,都是用藥劑殘次品催化出來的。
這次可沒有殘次品可以投喂,於是楊啟之打開兩袋壓縮餅幹,一袋喂給了傑瑞,一袋兩鼠鼠一鼠一般。
鼠鼠吃飽後也很給力,約莫一個時辰後,楊啟之來到了第八區的另一個分區——舊礦區。
舊礦區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是以礦業為根本的小區。
早先這裏供給了第八區建設所需的礦業原料基礎,可隨著礦產資源逐漸枯竭,這裏便逐漸被區政府所放棄。
一到地麵上,楊啟之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這讓他連忙用絲巾捂住口鼻。
舊礦區的空氣,與西幹納區相比還是要差得多,還好這次的出診地距離出口不遠,楊啟之也能少受些異味的熏陶。
一路走過去,平民還是忙著自己的生計,也不缺孩童的嬉鬧聲。他們或許是已經適應這樣的生存環境,或許用麻木這個詞更為恰當。
不一而足的,見楊啟之的打扮,行人偶爾接觸的眼眸裏寫滿了恭敬。
在他們看來,能來舊礦區這個鬼地方出診的醫生,實在配得上良醫二字。
來到煤炭一廠老宿舍區,抬頭隻見這裏已經破敗得不成樣子,牆角的綠植被黑色任意塗抹,顯露出一抹深深的死氣。
楊啟之來到三樓的308寢室,敲了幾遍門,但都沒人應。
但此時旁邊的鄰居卻打開了房門,見楊啟之的一身打扮,忙邀請他去家裏坐。
鄰居是一個約莫六十多歲的老太太,楊啟之一進門就熱情的招呼。
“您找的洪江應該到礦上去了,怕不是要中午才回,您就在這裏等著,苦了誰都不能苦了您。”
對於老太太的熱情,楊啟之恭敬地回了句:“倒是麻煩您老人家了!”
老人一邊忙活手中的事,一邊心直口快道:“麻煩什麼麻煩,沒了你們,我們舊礦區這些老家夥不知道怎麼活。”
老人忽然又細聲道:“其實我見過你的,那次你和礦頭一起,來過這裏一次。不得不說洪江是有福氣的,活了下來,所以我也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老人還不忘向楊啟之比了一個大拇指。
隨後兩人拉起了家常,在知道老人還不過五十歲時,楊啟之也震驚了一下。
老人似在追憶著什麼:“咱從小幹的就是重活,病了也沒錢看醫生,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老天保佑,還奢求些什麼呢?”
楊啟之這才想起背後的原因來。
第八區共分為九個小區,代表著中心的主城區,被周圍的八個小區如明珠般拱衛。
主城區享受區內最好的醫療、教育和生活資源,而代價就是八個分區平民的累死累活。
而平民晉升的唯一途徑,或是經商成為商界的一員,或是通過讀書從政,或是通過基因適配實驗成為基因戰士……
這些方式不一而足,但每一個都難如登天,分區偶爾流出的幾個名額,就像往一盞枯燈裏偶爾滴兩滴燈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