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清朗明媚,但無論它如何耀眼,總有照射不到的地方,譬如人心。
花園長椅上的兩個人,此時就是如此,雖然身被日暉,卻散發著陰鬱地氣息。或許還要算上鄒靖,隻是沒人看得到他罷了。
鄭雲輝撓了撓頭發,薑宇宸的沉默,讓他有些不爽:“薑哥,你和鄒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提到他就不再說話?”
“沒什麼,我不想說。”薑宇宸閉上了眼,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那你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我也是他的好友,這點知情權總該有吧?”鄭雲輝被他的態度惹起了小脾氣,也有些不依不饒起來。
“你……”薑宇宸睜開了眼,直直盯著鄭雲輝,在他那交雜著質問與希冀的眼神中,堅定地搖了搖頭,“沒用的,你照不到他……”
鄭雲輝的聲音漸漸高起來,兩腮也有些發紅:“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找不到鄒哥?!”
“嗬嗬……”薑宇宸苦笑出聲。這樣的表情,鄭雲輝還是第一次見到。在他的印象裏,薑宇宸永遠是個直心直腸的樂天派,即便是不開心,也都是直抒己見,從來不會用虛假的笑容掩飾自己。
薑宇宸笑畢開口,每個字都說得極其緩慢:“我確定,你找不到他。除非,你有身死的覺悟……”
鄭雲輝頓時失語,沉默許久之後,顫聲問道:“薑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隻是闡述一個事實罷了。”
“難道……”
“是的,鄒靖已經死了……”薑宇宸倒在椅背上,似是這幾句話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氣。
鄭雲輝突然有些後悔,他寧可沒有聽到這個消息,寧可聽到的是他們兩個感情破裂而分手,但他卻又不能無視,那個英朗地像小攻的鄒哥,曾經也撩動過他的心弦。“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鄒哥他還那麼年輕,怎麼就會死了?”
鄭雲輝冰寒的眼神如有實質,薑宇宸或許有些受不了,終是鬆了口:“好吧,既然你想聽,我就告訴你……”他又靜默了一會,整理著自己的思緒,不知道究竟該從哪裏說起。長椅側對著住院大樓的大門,正在他環顧左右的時候,一個身影進入了他的視線。
“看來今天說不成了……”薑宇宸喚起鄭雲輝,將那道身影指點給他看,“那個妹子是我家逼婚的對象,我的性向她還不知道,所以有些事情不能讓她聽見。你想要知道鄒靖的故事,等出院以後我們另約時間單獨碰麵,我一定一五一十地全部將給你聽。”
鄭雲輝定睛仔細瞧了一眼,嘴角扯出一道嘲諷的弧度:“還是個漂亮妹子!不過我真沒想到,薑哥你竟然還是個會騙婚的人。”
“騙婚?或許吧……”薑宇宸自嘲地笑著,仿佛沒有覺察到鄭雲輝的怒意,“可能你不會相信,我和她今天也才是第三次見麵,但婚事大概已經差不多該定了吧……”
“嗬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麼?想不到包辦婚姻離我們這麼近,我還一直以為這隻是存在於偏僻的農村裏。”鄭雲輝恍然大悟,原來薑宇宸也是有苦衷的,然而他旋即話鋒一轉,“但你以為這就是可以免除自責的借口麼?婚後你怎麼辦?她又怎麼辦?”
“我?”薑宇宸楞了一下,微微有些失神,“我還能怎麼辦?遠離這個圈子?遠離一切的欲望?我承認自己不是聖人,這肯定做不到,或許會私下出來偷**……現在的男人嘛,有幾個能忠貞苦守的?我無非就是把小三的性別換一下罷了。至於她……”看了看遠處的許曉晴,發現她暫時不會過來,這才繼續說道,“老實說,我也沒辦法。”
“你的意思是,任由她成為同妻?說不定以後還會成為聲討同誌的一員?”
薑宇宸瞄了鄭雲輝一眼,那張清秀的小臉上,顯然帶著不少怒意。“那你覺得還能如何?告訴她真相麼?然後坐視我父母難以做人?”
鄭雲輝捏了捏拳頭,狠狠咬了咬牙,將脫口欲出的怒辭生生咽了回去:“好,這先不說,那鄒哥的媽媽你又打算怎麼辦?我可是記得,鄒家媽媽認可了你們倆的感情,你別告訴我,你自己倒忘記了。”
“幹媽、章阿姨、丈母娘……”這一問似是擊中了薑宇宸的軟肋,他反複嘀咕著三個詞,一時難以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