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輝卻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據我看來,你大概會偷偷去看看鄒家媽媽,我沒猜錯吧。”見薑宇宸並不回答,鄭雲輝知道他是默認了,不禁冷笑連連,“我怎麼一直都沒有發現,你是個這麼自私的人!虧我前晚還向你表白,現在我要全部收回!”
“對!我自私!”薑宇宸神情黯然,聲音低沉,“可我若是不自私,不知又要傷害多少人?世間安有雙全法,不負高堂不負卿……臭小豬,你走得倒是痛快,拋下了這些的難處,可知道我也擔負不起麼?”說到最後,竟是成了自言自語。
鄒靖無奈地摸著鼻子,與薑宇宸相同,他也有鼻炎,隻不過不是過敏性,而是慢性的,所以才和楚留香一樣,有了這麼一個怪習慣。薑宇宸說的,其實也是鄒靖難以放下的,他的死亡意外成分居多,但事實上也是將所有難題都拋給了薑宇宸。雖然逼婚之事在前,但隻要他活著,多少總能為薑宇宸派遣一些寂寞與壓抑。
薑宇宸的表情不似作偽,鄭雲輝也有了些不忍,可想要勸慰,卻又難以擇言。他與鄒靖相同,都是早早就出了櫃,所以對於隱瞞性向的同誌婚姻,一向是看不太起。他一時有些悻悻,暗怪自己多事,弄出這樣難堪的場麵。“算了,你們的事情我也管不著,隨便你怎麼處理吧。薑哥你也別走神了,你的未婚妻朝這裏來了”
“嗯?哦!”薑宇宸回過神,果然許曉晴向著這邊走來。她一手攙扶著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年婦女,神情哀慟盡顯於外;另一手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正太,額頭上纏著兩圈繃帶,手上拿著一個變形金剛,臉上似哭似笑,表情很有些怪異。
許曉晴也看見了他,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招呼。薑宇宸站起身來,也是點頭回應,隻是笑容卻怎麼也擠不出來了。他側頭指了指長椅,許曉晴看明白了他的意思,連連頷首同意。
薑宇宸轉身對鄭雲輝說道:“我去把她們帶過來,雲輝你給薑哥一個麵子,不要多說什麼怪話,以後薑哥單獨向你賠禮。”說完也不管鄭雲輝的反應,便自行走了過去。
老婦坐在了長椅的另一端,小正太夾在了她與鄭雲輝的中間。薑宇宸介紹鄭雲輝的時候,隻說他是自己鄰居家的弟弟,鄭雲輝也沒否認,還奉送了一個醉人的笑顏。許曉晴則告訴他,老婦是她的表姑,小正太則是老婦人的外孫。
“這孩子很可憐呢。”許曉晴拉著薑宇宸,走到一邊悄悄說著,或許是怕被老婦與正太聽見,“這麼小就沒了媽媽,老太太也是因為這個緣故,突發了心肌梗塞,還好送醫院比較早,這才沒有發生危險。”
“哦?一個幼年喪母,一個老年喪女,果然都是人間慘劇。”薑宇宸表現出了適當的同情,“你那個姐妹也是個苦命的人,不僅自己早逝,還連累的母親和孩子。”
“她?”許曉晴很有些忿忿,甚至還有著不屑,“不作死就不會死,她的死純粹是自找的,隻有老太太和孩子才是真可憐。”
“呃?你怎麼這麼說?”薑宇宸有些古怪地看著許曉晴,這個女子剛才言行可與昨晚的端莊絲毫不沾邊。
許曉晴忿忿不平:“就是前天的事!她過馬路不好好地走紅綠燈路過,偏要從高架下麵橫穿,結果出了交通事故,被一輛轎車當場撞死,據說連屍體的臉都壓壞了一部分。你說她是不是活該作死的?”說著又指了指不遠處的正太,“最重要的是,她當時還抱著孩子!要不是最後拚死將孩子護了下來,恐怕老太太都不會原諒她。”
“童逸琳?!”薑宇宸聽了還不覺得什麼,鄒靖卻是著實一驚,這事情怎麼與藍衣女鬼的遭遇如出一轍。他對這一老一小本沒有在意,此時卻生出了一些興趣,運起法眼向著祖孫二人掃去。
老太太的身上,灰黑色的氣息繚繞四周,暮年之人本就是陽氣衰竭,更兼之前心梗不久,——心者火也,主人身陽火運布,心梗之人血氣不暢,陽火自然難以運達四肢末節,如何能夠趨避陰穢。
老婦還算是人之常情,小正太則古怪了許多。四、五歲的小男孩,本該是陽氣上升的階段,體內得自母親的老陰之氣漸漸轉化,是為少陽之體。此時純陽未固,最是容易衝撞陰邪,但這孩子的體外,卻有一股奇異的氣息散布身周,將一應陰穢氣息驅散出三尺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