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相見,我便更加的期待大夫前來望診的時刻,以致於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將聽力的靈敏度調到了最大化,就算是極其輕微的腳步聲我也會從睡夢中醒來,不過這種狀態使我不得不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臉倦容的與神醫相會。
“……藝璿大夫,還是沒有找到能醫治王妃失聲的方子麼?”嗯?好像是鍾離皓軒的聲音,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在說些什麼東西啊……我失聲,難道不是他使的詭計麼?
“看來服用一般的解毒草藥作用並不明顯,不知道王爺是否介意小女子取銀針來一試,或許能夠找出症結所在,輔以溫補湯水,以熱浴引毒,看效果如何。”神醫連聲音都那麼柔婉動聽,雖然不是那種讓人聽著滿身酥麻的類型,但是和冬天裏滑進胃中那絲滑溫熱的牛奶的感覺相去無幾。
“那請大夫盡力一試。”
輕盈的身軀緩緩來到我床前,而另外一邊,略帶沉重的腳步則一步一頓地逐漸離開這個別院,仿佛背負著無數的心緒。
“夫人既然都已經聽到了,那麼想必也是對小女子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了準備,請解開衣衫吧。”
脫衣服?這麼直接?雖然我很喜歡你你長得也很漂亮我們倆一起出去絕對可以賺足世人的目光,但是要我一下子從一個直女轉變過來還是坦誠相見臣妾真的做不到啊!不過我內心的掙紮很快便被神醫手中排出的泛著冷光的銀針戳破了。
一聽到解開衣衫完全忽略了她說的前綴,看來作為一個非常非常直的直女,在嫁給鍾離皓軒這樣的人之後都沒有改變自己的取向的直女,我喜好美色的本質終於使我對女人也產生興趣了麼!
看著那根細細的針一點點的進入我的皮膚,我不禁不感覺到恐懼和害怕,反而對此十分的好奇,這小小的東西能發揮出很大的功效麼?還是說,眼前的這個女子隻是空有一副好皮囊,打著美色的旗號招搖撞騙?
然而慢慢的,我沒有心思犯嘀咕了,神醫的臉越來越凝重,我順著她的目光低頭望去,卻發現那根刺入我肌膚身處的銀色逐漸的顯現出了烏黑,從我的體內,一毫一毫的向上蔓延著……
我突然覺得自己可以活的太過從容了,明明經曆了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我竟然還能夠若無其事的頑強地生活著,然而環顧我周邊的人,每個人都鎖著眉頭,終日為大大小小的事情所煩擾,而這些事中,還包括我。
神醫的表情讓我有種歸期不久的錯覺,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也沒有什麼大災大難,話說體內該不是隱匿著什麼絕症的種子,如今被銀針試探了出來……白衣大夫取出已然全身泛著黑色汙漬的針來仔細端詳著,整個房間彌漫著壓抑與死寂的氣息,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撲通,撲通,撲通撲通……一聲更勝過一聲的急促。
神醫似乎是察覺出了我的緊張,對我輕輕的笑了一下,嘴角上揚的弧度恰到好處,正是那種可以給人心安的笑容,我一下子平靜多了。但是她的眼睛裏卻依然隱隱約約透露著擔憂與困惑,即使我堅持不懈的用眼神示意,但是她也始終如一的做出沒有看到的樣子,並不與我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