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她怕被發現,手機開到免打擾,這會才見到沈知聿給她打了個電話。
這也是三年來他給她發的第一條微信。
以往的每次節日和生日,薑枳都會給他發信息,但他從來不回複。
薑枳盯著他灰白的頭像愣了愣,忽然笑起來,笑得眼睛像小月牙。
她輸入一行字,發送。
ZhiZhi:【哥哥,我被趕出來了,可以跟你走嗎?】
與此同時,沈知聿盯著薑枳發的文字,眼前浮現出一張膚白凝脂的瓜子臉。
第一次見薑枳的時候,她才十歲。
趁著大人在打牌,她溜到露台找他,臉頰微紅,睫毛細細密密的卷翹,直勾勾地看著他。
小姑娘聲音軟軟綿綿,青澀稚嫩,“漂亮哥哥,我可以跟你走嗎?”
他黑眸微沉,毫不猶豫的拒絕,“不可以。”
那個時候他正讀高三,又加入科研小組,壓力很大,不可能收養一個小屁孩。
小姑娘一聽,濕漉漉的眸子瞬間就紅了,盛滿失望。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從此和他並不親近。
特別是見到他和白瑤走在一起的時候,小姑娘高高揚起下巴,像一隻渾身豎起毛準備應戰的小獸。
目光陰懨的像要咬人。
明明是個撿來的孤兒,那一刻卻高傲又偏執的像個公主。
沈知聿從褲兜裏掏出薑枳送的那枚戒指,指腹摩挲著指環上的符號和字母。
另一隻手握緊手機,閉上眼睛。
兩秒後睜開。
他給薑枳發了個地址。
收到地址,薑枳笑著遞給時念念看。
時念念瞪大眼睛,“不愧是你……等等,這該不會是他和白瑤結婚用的婚房吧?”
薑枳抿唇,笑容逐漸消失。
沈知聿發的地址在醫院附近,離北城A大也很近,就兩個公交站。
到了目的地。
時念念頓時就傻眼了,“禦江城?厲斯寒的樓盤!”
薑枳對房地產不感興趣,這麼多年寄人籬下,根本沒有自由選擇住哪的權利。
“這麼巧?那你平時和他住這裏嗎?”
時念念眸光淡了淡,搖頭,“這裏住的全是上流社會的精英,圈中熟人多,他不會讓我住這的,我隻是一隻寵中雀,見不得光。”
薑枳拎下行李箱,抱了抱她,“厲斯寒幫你爸爸還了清了賭債,供你念大學,而且,今晚還幫我在沈知聿麵前說話,可見他是個外冷內熱的人。”
時念念羞赧一笑,“我懂的,倒是你,搬到這裏,是準備和沈知聿有情人終成兄妹?”
薑枳臉頰微紅,回答不出來。
兄妹?
不,那是一種令人絕望的關係。
一位助理模樣的男人走過來,禮貌地接過薑枳手中的行李箱,“薑枳小姐,大少爺讓我來接應你,這是房卡和鑰匙。”
薑枳認出他是沈知聿身邊的心腹,叫寧遠。
她左右看了看,並沒見到沈知聿。
心裏微微失望。
還是甜甜一笑,接過房卡和鑰匙,“謝謝寧助。”
寧遠被她純真無邪的笑迷了眼。
她穿著一身寬鬆慵懶的白裙子,夜風吹過,裙擺飛揚,像裹著朦朧雲霧的小仙女。
不愧是北城第一狐狸精。
一笑勾人魂。
寧遠別開目光,舌頭有點麻,“不、不客氣,這裏安全性高,你放心住。”
“好的。”
她又是笑。
遠處的黑色邁巴赫上,沈知聿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看著這邊。
男人眉眼深刻,目光平仄無瀾,像盛放在幽夜裏的蘭花,氣場極清極冷。
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不一會,他收到薑枳的信息。
ZhiZhi:【這是你和白瑤的婚房嗎?】
沈知聿若有所思,然後勾起唇打字:【嗯,隻是暫時借你住。】
信息發出後,等了幾分鍾。
薑枳並沒有再回信息了。
沈知聿忍不住蹙眉,不是說她對男人很有一套嗎?
就這樣?
反倒是白瑤發了條信息:【知聿,你回到家了嗎?】
沈知聿直接退出微信,丟開手機,啟動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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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一周。
薑枳在全新的環境住下來,每晚都睡得不踏實。
總是重複做著那個噩夢,夢裏刺耳的尖叫、哭泣、碰撞聲,模糊的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