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熾從天台回來的時候,劉寶玲已經在病房了,原來烏倩倩早上臨走時和醫生談過了,葉晨入院是因為著涼發燒,受過的傷也拍了X光,沒有發現問題,所以就讓烏倩倩回去告訴姚棟梁,可以接外孫出院了。
聽到烏倩倩帶回去的話,姚棟梁就和劉寶玲來了,此時劉寶玲正在收拾葉晨的東西,而姚棟梁正在辦理出院手續。
“要出院?”衛熾跟著葉晨進了衛生間,關上門之後問道。
“嗯。”葉晨解開病號服套上劉寶玲帶來的衣服,“貝熹找你什麼事?”
“問沼澤幽蘭怎麼種。”衛熾不打算把種子已經掉包的事情告訴葉晨,他覺得這件事葉晨不知道反而對他好,誰也不能保證死神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來。
“他走了?”
“嗯,應該是去找合適的宿主了。”
衛熾站在葉晨的身後,葉晨的麵前是一麵鏡子,在鏡子的反射中,衛熾的摸樣要比親眼看要更加模糊一些,葉晨整理著衣領,“如果你找個替身,能不能殺了貝熹?”
“除非找個修煉至少兩百年的妖狐身,否則普通人的身體很難。你為什麼要想殺他?這麼討厭他嗎?”
“他在一天,就會有人成為他的獵物死去,他真是留不得。”
“你雖有這慈悲之心,卻沒有這力量,還是忘了吧!省得煎熬自己的心。”衛熾說著雙臂抱了抱葉晨,“走吧,回家好好休息,你還有工作要做呢!”
“嗯,死神也是禍害!”葉晨輕聲歎息著,隻是這次衛熾沒有回應他,因為想到死神和沼澤幽蘭,衛熾就覺得這不僅僅是禍害那麼簡單,也許會有大災。
大年初二的大街上,葉晨從出租車的車窗看出去,外麵的行人還是很多的,過年間走親戚看朋友,當然送禮拉關係的也不在少數,姚棟梁坐在前座,劉寶玲和葉晨坐在後座,衛熾的輪廓和劉寶玲身體的輪廓交疊著,“你好像沒帶著鐵盒子吧!”葉晨映在車窗玻璃上的臉上浮現調皮詭異的笑容,衛熾看到後也跟著詭異的笑,“你是想看看它會不會自己回去?”
葉晨不著痕跡的點了下頭,衛熾抱起雙臂,自言自語著,“真是拿你沒辦法!它要是不能自己回來怎麼辦?難道就不要了?”
葉晨又點了下頭,衛熾湊到葉晨耳邊,“你就不怕死神生氣?”
‘氣死她算了!’映在玻璃窗上的葉晨壞笑著,衛熾無奈的搖搖頭,又坐了回去,假寐起來。
和葉晨對於街景的驚鴻一瞥匆匆掠過相比,貝熹則更加真切的在感受冬季的天津街頭,他站在大街上,這裏和他當年身處的環境已經發生了太大的轉變,那些低矮的平房早就找不到了,那些曾經印在腦海中的市井畫麵也找不到了,中國的變化真是挺大的,貝熹插著口袋走在人行道上,他不由得感歎起了歲月來。
從他是一隻小狐狸開始,他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每日每夜的修煉,直到有一天修成人形,和每一隻修道的妖精一樣,他渴望得道成仙,渴望過受人敬仰的日子,所以他用盡各種手段,他要在最短的時間成為仙家的一員。
就因為有這樣的大野心大抱負,才讓他對忘川的傳說深信不疑,才讓他千辛萬苦的找尋到了荊棘石,才能夠把從來就沒有人培育出的沼澤幽蘭被衛熾培育出來,就在他以為一切都已就緒時,衛熾卻聯合了羅青將他謀害了,這口氣到現在貝熹依然不能咽下。
附身在人類身上的日子,是一段最黑暗的歲月,人類是他最不恥的生物,因為他們是食物和玩偶,但是他卻附身在了自己的食物身上,這是多麼大的一種諷刺啊!
貝熹忍辱偷生,訓練小孩子去接近衛熾,一次次的試探終於在得手之後,卻又化為烏有,眼看著忘川隻能成為遙不可及的幻象,他隻好安下心來讓一切重新開始,從最低開始慢慢修煉。但是,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貝熹覺得這是上蒼的恩賜,現今得到了沼澤幽蘭的種子,忘川也不再是幻象了,它又變得觸手可及,貝熹覺得自己隻差一步,就一步而已!
遠處響起了鍾聲,貝熹眺望,市區裏曾經的老寺廟如今也是一番華麗麵貌,看來能修繕的如此,定是香火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