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的路超聽了,心中大為不平,但想起剛才在崖上池暮雪對靜恩的評價,心中難免惴惴,為少林弟子擔心。那中年女子繼續又道:“江湖百年,人才輩出,武學天賦高者甚多,但真正能夠經得起江湖歲月淘汰者卻寥寥無幾,為何?隻因真正的武學宗師,不僅要有過人的資質,更重要的是堅定的意誌,執著的信念,和不斷苦練的決心,否則永遠隻是庸才而已。”“怪不得,平日裏我看池師姐練起武來,跟著了魔似的。”黃衫少女邊說邊對師姐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紫靈說得好,好一個跟著了魔似的。”中年女子笑道。
一旁的路超不禁暗自感歎,“燕大叔也曾這樣說過,要我不可懶惰。燕大叔和林大哥都說我天資過人,那我更不可浪費,以後一定要勤學苦練,立於他人之上。”正在路超暗下決心之時,庭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陰淒淒的聲音:“不愧是‘華山六子’之一的寧靜子寧女俠,聽得高論真是茅塞頓開,隻是不知寧女俠自身如何,在此大言不慚。”
庭院中二女聽了此話,大吃一驚,立即站起,四處張望,那黃衫少女年輕膽小,不自覺的躲到其師姐身後。隻見人影忽閃,庭院之中已多了位中年女子,觀其一身青袍,頭挽發髻,手持寶劍,三十多歲年紀,姿容秀美,雖不施脂粉,卻也體態婀娜,風韻猶存,此女正是“華山六子”中排名末位的寧靜子。
寧靜子立於二女之前,緩緩道:“不知何方高人大家光臨,何不現身一見,不必躲在暗處,鬼鬼祟祟。”聲音朗朗,劃破夜空,傳出很遠。身在暗處的路超屏住呼吸,不敢亂動,生怕被發現,殃及池魚。奇怪的是夜色中再無那聲音傳來,也無人現身。寧靜子眉頭微皺,回首道:“漱玉、紫靈,你二人在此守候,不許亂跑,為師出去查看,說不定還要向掌門師兄彙報。”說罷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師姐,我們怎麼辦?”紫靈見隻剩下她們兩人,一時慌了。“別怕,我們先進去,等師父回來。”說罷漱玉拉著紫靈往內院走去。紫靈邊走邊說:“師姐,你說剛才那人會不會是少林或者武當的人啊?師父剛才抬高四派,貶了少林武當,會不會正巧他們有人經過,不服氣說了那些話。”“不可胡說,少林武當兩派前輩都是光明磊落正人君子,怎會做這種鬼鬼祟祟的事情。”
身在暗處的路超也暗罵紫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見二人進了內院,也偷偷跟了進去,避開二人,來到別的房間。要知路超生於草莽,長於市井,無人教化,野性難訓,雖然念過幾本佛經,但往往對這種小事小非不會太在意,頂多在做完錯事後默念聲“哦彌陀佛!”。
房間內擺設簡單,普通的家具、床椅、銅鏡,幹淨整潔而樸素。床頭的書桌上燃著紅燭,一邊堆放著整整齊齊的書籍。路超拿起來翻了幾本,大多是華山派的一些基本的武學心法、劍法。其中一本封麵上寫著《華山派點穴指南》,路超翻了幾頁,大感興趣,心想自己對點穴一竅不通,正好拿去學學,於是便藏於懷中。他整好書籍,轉身想要裏去,卻發現紫靈正站在門口,怔怔的看著他,二人同時愣住。
“有人!師姐快來,有人!”紫靈大駭,邊叫邊往後退。路超猛然驚醒,竄出窗戶,翻牆而出,落荒而跑。
“哪裏有人?什麼人?”漱玉持劍而來,還帶來了紫靈的佩劍。“一個跟你差不多大的年輕少年,跳出窗戶,翻牆跑了。”漱玉一聽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頓時膽色壯了起來,道:“追!我們快追!別讓這小賊跑了。”說完拉著紫靈便往外追去。
路超初到華山,人生地不熟,哪跑得過她們二人,沒一盞茶的功夫便被二女追上。隻聽腦後生風,漱玉喝道:“小賊別跑!”一劍刺了過來。“不就借了本書嘛,也不用要我的命吧。”路超心想要速戰速決,否則一旦寧靜子回來,想走也走不掉了。當下使出市井流氓無賴打法,順地一個懶驢打滾,躲過刺來的一劍,然後又迅速滾到漱玉腳下,抱著她的雙腿,把她撲到在地,也顧不得憐香惜玉,抱著她往前滾去。漱玉毫無打鬥經驗,平日裏都是和同門相互拆招,哪裏見過這種打法,心中一慌,佩劍脫手,翻了幾滾,便被路超壓住。隻見路超翻身而上,坐在她身上,手指用力一戳,點中她的麻穴,漱玉隻覺全身一軟,再動彈不得。
“想不到剛剛翻看了幾頁就起到作用了,哈哈!”路超一邊得意,一邊掏出匕首頂在漱玉潔白的玉頸上。這時剛剛趕到的紫靈見漱玉已被路超製服,心中害怕,慌張道:“你,你別傷我師姐!”
“我不傷你師姐,不過,嘿嘿,你先把劍扔了。”路超一邊拿著匕首比劃,一邊惡狠狠的說。
“別聽他胡說,師妹,過來打他,他不敢傷我的,否則華山派定饒不了他。”漱玉雖被製服,嘴上依然不饒人。
“不敢!你看我敢不敢,我先劃花你的臉,看你還叫不叫。”說罷,路超淩空舞了舞匕首,嚇唬紫靈道:“我這把匕首很鋒利的,萬一不小心可沒的救了。”說罷一下往旁邊漱玉的佩劍上斬去。“當”的一聲,佩劍應聲而斷。
漱玉看了臉色發白,女孩子天性愛美,心想這要是劃在臉上,心頭膽怯,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無恥小賊,你敢,本姑娘饒不了你。”
路超聽了火起,後悔剛才怎麼沒有翻到學習點啞穴的那一頁,伸手便在漱玉的玉臀上“啪!啪!”拍了兩記,“不敢?臭小娘,看我敢不敢,屁股打開花,哈哈。”古代講究禮法,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江湖兒女不像大家閨秀那樣禮規森嚴,但被一男子這樣欺負,也是不可原諒之事。當下漱玉滿臉通紅,羞澀難當,卻又苦於無法動彈,氣得眼淚都快奪眶而出。
紫靈在一旁見了,大叫:“你別打我師姐,我丟劍就是。”說著便棄劍在地。路超見了心中暗喜,繼續道:“好,你現在聽我的,我保證不傷你師姐。抬起右手,食指點在喉嚨上,好,很好,然後往下移。”紫靈受其所迫,雖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隻有照其行事,躺在地上的漱玉也看了莫名其妙,羞澀之情略有退減。“對,往下移,”路超繼續道:“停,往左,往左,不對,再往右一點,對了,就是這裏,用力按下去,用力。”紫靈聽其行事,用力一按,隻覺得全身一麻,摔倒在地,隻聽得路超哈哈大笑道:“小妹妹你也真夠笨的,還能這麼聽話,自己點了自己的麻穴。”
紫靈聽了,害怕得小聲哭泣,漱玉則氣得大罵:“臭小賊,無恥小賊,用這種卑鄙無恥的詭計,有本事放我們起來打過。”
路超哈哈大笑:“打過?你起來啊!哈哈!小妹妹別怕,我不傷害你們,隻要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立刻放了你們。”
“師妹別叫,讓他有本事殺我們,臭小賊。”
“我不殺你們,我用泥塞你的嘴,看你還罵不罵。”說著路超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巴。漱玉見了心中害怕,眼淚湧出,帶著哭音道:“你敢!你敢!”路超一見,頓時愣住,趕忙道:“別哭,別哭,我隻是嚇嚇你,又不會真塞,我鬧著玩的!不叫就不叫唄,你以為我路超稀罕啊,強扭的瓜不甜。”說著路超立身而起,退了兩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路超來到紫靈身邊,俯身道:“別哭了,我鬧著玩的。我叫路超,大路朝天的路,武功超群的超,你們叫什麼?”
“哈!武功超群?做夢的吧!”漱玉還是一個勁的嘲笑。路超聽了,回頭嘿嘿笑道:“現在也許不行,但總有一天會的,而且這一天不遠,你等著瞧吧。”紫靈抽涕道:“我叫陳紫靈,我師姐叫阮漱玉,你別傷害我們。”
“阮漱玉,陳紫靈”路超默念了一遍,又道:“那你告訴我,少林派在哪裏休息啊?”
阮漱玉聽了立刻道:“臭小賊,你去少林派幹什麼,想偷東西啊?別做夢了,人家各個武功高強。”
路超聽了怒道:“什麼偷東西,我是少林弟子,跟悟塵師兄來的,隻是走散了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裏?”此言一出,二女聽了一愣,紫靈道:“往西不到五裏就是少林的駐地了,你快去找他們吧。”她隻盼路超趕快離開,哪還管他是不是真的少林子弟。
此時遠處一女子聲音傳來:“漱玉,紫靈,你們在哪裏?”依稀可辨正是寧靜子的聲音。陳紫靈聽了心頭狂喜,高聲喊道:“師父快了,有人欺負我們,快來!”“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在華山撒野!”寧靜子的聲音越來越近,清晰可辨。這下可把路超嚇得魂飛魄散,轉身便往旁邊不遠處的灌木叢裏跑去,低著腰鑽了進去。
陳紫靈見了,喊道:“小心,前麵有”話未說完,隻聽得“哎呀”一聲慘叫,“坑。”等到“坑”字說完,路超已慘慘的摔了下去。
寧靜子飄然而來,見狀迅速解開了徒兒的穴道。阮漱玉很快爬起,跑進灌木叢。原來裏麵有一條大約一丈深的地溝,很隱蔽,不注意的人很容易摔下去。阮漱玉趁著月光細細看去,哪有路超的身影。
寧靜子問道:“你們沒事吧,誰欺負你們。”“我們沒事,師父。就一小賊,沒什麼本事,淨是些流氓無賴的招式,我會找他算賬的,不勞師父費心了。”阮漱玉一邊搶著回答,一邊不停地給陳紫靈暗使眼色。陳紫靈見了心領神會,接著道:“是啊,師父,就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少年,說是跟我們鬧著玩的,沒什麼的,我們明天再去找他。”
寧靜子見二徒安然無恙,也就不再多問,隻是告誡她們多加小心,不可傷人,便帶著二女回庭院。
四更已過,五更將至,天空微亮,路超終於回到了少林派的駐地。在慧空大師和悟塵和尚的層層逼問以及路超一次次發誓沒有闖禍的情況下,路超又有了回到家的感覺。路超故作神秘的把悟行,悟嗔,悟癡,悟色都叫了起來,宣稱偵察到了對他們參加比武大賽至關重要的情報,透露了峨嵋派的靜恩,華山派的池暮雪,點蒼派的淩劍帆和昆侖派的段坤雨四個後起之秀的消息。誰知回報的竟是不顧一屑的眼神,“四個無名小卒,哪能跟武學聖地,少林弟子爭鋒。我看十之八九是你一路貪玩遲到,編造出來的借口吧。”
路超見了一時無言以對,心想“等到你們一個個從擂台上被踢下來的時候就知道我是不是貪玩了,不聽路超言,吃苦在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