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華寺以姻緣祈福最為出名,她求來這盞燈,供奉在自己的房間裏。
她對姻緣神明還真是尊敬啊——
這正代表她很珍惜與元洲的感情,才會處處小心翼翼。
她早就喜歡上他了,但麵對他的情意訴說,她聰明地選擇了吊著他。
不知為何,越是這種時候,蕭遮年越是想起他們之間溫存的時刻。
他這副身子無時無刻都在掛念著她,懷念他們之間的接觸。
但她每次的神情都是拒絕的……
那雙銳利眸子中的嫉妒的火越燒越旺。
黑夜中,月色樹頭下,一個黑色的影子掠過,但未驚動枝頭昏昏欲睡的鳥兒。
左雲閉著眼,虔誠地跪俯在油燈前麵。
娘,為何世上總是好人先離開?
當個壞人,日子會越過越好嗎?
左雲想到這裏,低垂著頭。
忽而旁邊多了一道黑壓壓的身影,那道身影在她身邊坐下。
“抬眼看我。”蕭遮年聲線肅穆冷淡。
他不爽她的長久跪拜,一個姻緣神明,至於嗎?
聞聲識人,左雲一刹那抬眸,蹙眉,站起身來。
蕭遮年一下就看到她那雙杏眼,泛著淚光瑩瑩的水珠,如同掩映在行雲流水中的月色,動人,卻讓人心疼。
“你為何……哭了?”他靜靜看著她,眼睛一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關世子何事?”左雲擦了擦眼角的淚,後退兩步,說道。
“今日,元洲同你示愛,你應該很高興才對,為何哭了?你是為他而哭?”蕭遮年不知自己想聽到什麼答案。
他不想看到她哭,但為了別的男子哭,他更加接受不了。
左雲錯愕,呆在原地片刻,冷冷道:
“世子爺猜得不錯,我確實高興,喜極而泣,約莫就是這種感覺。”
“你,你喜歡他?為何?康定王府側妃是妃位,總歸要比元洲之妻好上千萬倍!”蕭遮年心髒某處突突地疼,他歇斯底裏問她。
沒有聽到她的親口回複,他會不斷猜測原因,就像親自用小刀反複劃開一道又一道的小血口子,每一道口子並不是很痛,但讓他自我懷疑到遍體鱗傷。
他在等左雲的那把刀嗎?
不,也許會有別的答案。
“不錯。”左雲垂下眸子開口道:“我喜歡元洲,世子貴為王府嫡長子,但仍是無法與他相較比擬的。”
“……”蕭遮年的眼神逐漸悲傷。
“元洲是個極其溫柔的男子,他向來尊重我的意願,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也不會偷偷溜進我的後院,強行與我接觸,他從來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左雲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道。
“可是世子爺你——向來當我是個可以隨意踐踏的物品罷了。”左雲扯著嘴角嘲諷道。
每一句話,都如同冬天裏的刀片,毫不猶豫地紮進人溫暖的心房。
蕭遮年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直到透不過氣來,她的話像一柄重錘一次次擊打著他的心,讓他的悲傷無處安放。
“我很快會還清欠你的債,蕭遮年,我一直期盼著,我們永不相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