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知道那天皇上召見了二阿哥說了什麼,錦素一直站在門外,直到雪將地麵完全覆蓋。
門終於是開了,胤礽從裏麵走出來,他看見錦素站在雪中。他們中間隔著幾米的距離,那麼近又那麼遠,細密的雪不斷下著使他們彼此都看不清楚。
胤礽沒有繼續往前走,錦素也沒有迎上去,兩個人就這樣站著,仿佛彼此之間有一條看不見的鴻溝,無法跨越。
最終還是他先移開了視線,轉身去了相反的方向。
自從這天開始,幾乎每天晚膳結束後皇上總要召見二阿哥,兩個人單獨待在書房裏說話,連李德全也不得入內。也幾乎是每次談話後二阿哥總是紅著眼從書房中默默走出來。
紫禁城的風向變了,但傳播的速度依然沒變,一丁點的風吹草動傳到宮外都可以形成強大的龍卷風。幾乎是一夜之間擁立各位阿哥的折子瞬間消失,複立太子的折子如雪花般堆滿了皇上的龍案。
二阿哥依然住在鹹安宮,但從內務府源源不斷送進去的日常用品也能看出他的地位正在慢慢恢複,聽說門口的侍衛都撤走了一半。
八阿哥也從和皇上談話之後解了禁開始在宮中走動,至於他與皇上之間說了什麼錦素沒問十阿哥也沒有主動說,一切看似已經回到正常的軌道。那些被禁足的皇子除了大阿哥以外也都重獲自由,但是卻有一個人變得有些奇怪。
當所有人都如雨後春筍紛紛出現的時候,四阿哥卻依然毫無動靜,甚至可以說是銷聲匿跡。
京城又下了一場雪,連續三日,厚厚的蓋了好幾層,這是錦素在宮中待的最後一個冬天了。
“你說在最動蕩的時候他都站在風口浪尖上,怎麼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他卻消停了呢?幹了那麼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又是為了什麼呢?”錦素坐在婉柔宮裏的暖炕上一邊剝著橘子一邊說。
婉柔笑而不語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看著錦素,看樣子定是知道些什麼。
錦素將剝好的橘子遞過去:“虛心求教。”
“佛曰不可說。”婉柔沒有接橘子,反而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晃。
錦素也不惱,隻是收回了手中的橘子,一瓣一瓣的掰開放進自己嘴裏。
“你……不對勁。”婉柔左右搖晃的手指一定,指著錦素。
“有嗎?”
“沒有嗎?”
“現在身處於漩渦的中心隻有隨波逐流才能安身立命。”最後一瓣橘子扔進嘴裏,咀嚼,咽下:“這樣不好嗎?”
“好!起碼有人氣兒了!瞧瞧在我這兒的幾年半死不活的樣兒!”
錦素白了她一眼抓起桌子上的橘子皮順手就扔了過去。
“行,我半死不活。那您這個活人能不能幹點活人幹的事兒?”
“何事?”
“十五到了娶福晉的年紀了。”
“你什麼時候也幹起保媒拉纖的工作了?”婉柔反手把橘子皮又扔了回來問。
“你這個額娘不上心我這個做姑姑的自然要幫著張羅了。”錦素拿著手帕擦了擦手。
“他才多大,你操心的也未免太早了吧。”
“我親愛的娘娘,咱們的十五爺都已經十五了。您還當作是咱們那個時代,二十多歲才是法定年齡嗎?您十五的時候咱們十五爺都出生了。”
“大膽奴婢,敢窺探本宮年齡。”
“奴婢不敢,娘娘風華正茂,豔壓群芳,聽說皇上連著翻了您三天的牌子。”
娘娘老臉一紅,娘娘惱羞成怒,娘娘就差關門放狗了。
笑鬧一番二人重新正坐,婉柔理了理掉落在額間的碎發:“這麼多年你怎麼還不明白,皇子的婚配有幾個是自己說了算的,更何況是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