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瑕疵的太子,被他拿捏的太子,總比其他的更好。
至少不敢在他麵前翻出風浪來。
可後來翻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牽扯到的官員越來越多。
就連他極為信任的顧文騫竟都在背後推波助瀾,想讓太子上位,好一人之下萬人之下。
皇帝就無法容忍了。
故而當機立斷,將太子一係都給鏟除。
先太子到底是他的孩子,若是真的有罪,他肯定不姑息,可若是有人在背後……
“然後呢?你發現了什麼?”皇帝肅然問道。
顧景辰眼底閃爍著寒芒。
“當時出事時,罪民並不在京都,得到消息趕回京,一切都已經遲了。隻能悄悄地潛下來,查清楚真相。皇天不負有心人,幾年過去了,今年在揚州時總算讓罪民查到了一些線索。”
說到這裏,他整個人驚魂落魄,咬著牙,將之前從柿子樹下挖出來的,用油紙包裹著的東西呈上。
看到那東西,慶國長公主頓時身子一軟,差點從凳子上滑了下去。
從出現在顧家舊宅就沒同她說過一句話的皇帝終於看了她一眼:“阿妹多大年紀了,坐個凳子也能坐不好。”
慶國長公主喉嚨一哽,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扶著椅子的把手,讓自己坐正。
眼睛卻是死死地看向那被皇帝貼身大太監奉上去的東西。
她不敢相信蕭暄他們真的找到了證據。
腦子裏飛快地轉著,當年她在裏頭動的手腳不過是旁枝末節,根本上並不是她想要推翻太子。
還有振威王在前頭,到時候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振威王身上。
這是慶國長公主想了又想後,能夠想到最好的脫罪方法。
顧景辰毫不留情將她最後一點幻想給擊了個粉碎。
“這是當年父親知道自己沒辦法脫身後,拚死留下的證據,裏頭指向罪魁禍首是慶國長公主。”
他仿佛承受不住慘痛的真相,失聲痛哭伏地不起:“陛下,請你一定要為罪民的父親做主,還他一個公道。”
皇帝指著一旁麵色蒼白,身子直顫的慶國長公主:“憑她敢一手遮天,害死朕的太子和股肱之臣?”
皇帝不認為慶國長公主有這個能力。
慶國長公主聽到這裏,忽然心頭一喜,連忙點頭:“皇兄說的是,就你曾上來的這些東西,誰知道是什麼時候偽造的,平白就能證明事情是我所為?”
“我又不是那些大臣們,為了拉扯同僚,自己上位,做那些勾心鬥角的事。”
說完,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對麵可還坐著幾位大臣呢。
她立即補口道:“我說的可不是各位大人啊。”
“證據?動機?嗬嗬……”顧景辰忽然笑得有幾分詭異。
他的嗓音沙啞:“因為你惱羞成怒,已報當年我父拒絕做你的駙馬。”
慶國長公主頓時兩眼一黑。
這件事情顧文騫的孩子怎麼會知道?
當年她並未把自己的心思說給旁人知道啊,就連如今的駙馬都不知道。
更別說小輩之類的人了。
皇帝同樣是麵露驚詫,這事他可還真的不知道。
顧景辰指著皇帝手上的油紙包:“陛下可看上頭的記錄,應是明明白白。”
“慶國長公主不僅對付罪民一家,就連母親的母族,也受了牽連,被她趕出揚州,背井離鄉到旁的地方落腳。”
整個屋內為之一震。
皇帝看著貼身大太監將那油紙包打開,慢慢地露出裏頭皺巴巴的紙團。
就著大太監的手,看著宣紙上字跡斑駁,顏色也顯得焦黃了些,即便如此,還是能夠讓他看清楚上頭記錄的內容。
所以,慶國長公主在顧家的事情上的確是動了手腳,是她讓顧家陷入到先太子的謀反案中。
可即便如此,也不過是顧家的事翻案啊。
皇帝心頭感歎了下,看來蕭暄對於顧氏很是愛重,這樣可不好。
身為一個帝王,怎麼可以如此多情?可是會誤事的。
他道:“太子,你為了讓顧家翻案,讓顧氏能夠清白的嫁入東宮,也算是用心了。”
“朕回宮後,會給顧家一個公道,明旨公告天下,洗清顧家的冤屈……”
“至於慶國這邊……”
皇帝看眼仿佛被雷擊中,臉上的表情從震驚到不可思議,漸而麵上血色褪盡的慶國長公主。
的確是應該給這些喜歡指手畫腳的宗室一個震懾了。
“剝奪公主的封號,收回公主府和封地……”
沒等到他說完,慶國長公主忽然站了起來,尖叫著:“阿兄……這事可不是妹妹做的呀……”
看著她撲倒在皇帝跟前,蕭暄和顧景辰對視一眼。
這事,終於成了。
不僅僅是慶國長公主,背後所有的人都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