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曇和崔老太太都沒接話,中年婦人也不窘迫,托著茶盞,笑起來:“可是顧家娘子?從前與先顧夫人有些交往……”
說著,她把茶盞遞給丫頭,站起身來給顧曇行了個禮。
顧曇側了側身子,並未受她這禮,心頭更加篤定,這位夫人是認識她的,也是故意往這邊來的。
隻是對方是哪家的還不清楚,更不清楚對方來的目的。
如此隻能是按兵不動,見機行事了。
崔老夫人瞥了顧曇一眼,“不知道婦人家住何處?我們家剛來京都,若是便宜,往後常來常往……”
那中年婦人笑著,“我們老爺姓張,在慈濟院當差。家住在……”
顧曇默了默,世上哪有這樣巧的事呢?
張夫人費盡心機的湊到他們跟前是為了什麼呢?
且不說顧曇心頭所想,張夫人心頭也是暗暗發愁,想著該如何完成夫君交代的事。
夫君聽說她要來潭拓寺上香,特意囑咐她若是看到未來的太子妃,一定要試探一下她在揚州做保育院的事情。
聽說未來的太子妃獨自去了揚州,還做了那些事,張夫人心頭說不出的滋味。
教導保育院的孤兒學識,還做了繡坊的畫師,都不算上台麵的事。
卻偏偏讓人很羨慕。
夫君聽說顧娘子可能想在京都做保育院,嘴上燒起一圈火泡。
生怕到時候被搶了慈濟院主事的位置。
要張夫人看來,根本就是兩不相幹的事。
慈濟院還能救濟完全天下的孤兒不成,多一個好人做好事有何不可呢?
可想到夫君做的那些事,張夫人又怒又恨,可除了憤恨,也隻能初一十五茹素抄經,多多給寺院道觀捐香火。
她一個婦道人家,又能幹啥呢?
隻在顧娘子身上,她又看到了不一樣的可能。
張夫人看了顧曇一眼,心裏揣摩了一番,道:“娘子將來母儀天下,是百姓的國母,居於深宮,有些事想必也不適宜娘子去做了。”
一國之母,總不能還給繡坊做畫匠罷。
“哦?”顧曇詫異,沒想到張夫人竟是為了她在揚州做的事而來。
崔老夫人有些不樂意顧曇被張夫人這樣盯著,樂嗬嗬地:“這是什麼話。夫人言過了。如今陛下身體康健著呢。看得未免太過長遠了。”
張夫人愣了愣:“是我說錯話了。還請老夫人見諒。”
太子和皇帝之間的關係並不如麵上那樣和睦。
作為未來太子妃,若是今日真的搭了她的話。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若傳到皇帝的耳中,倒成了太子急於上位,盼著皇帝死呢。
張夫人越想越懊惱。
還是太著急了些,不該一上來就如此直白的問。
應該想結交,等到過些日子,大家都熟悉了後,那時候再打聽可能會更容易些。
這樣急赤白臉的不是大家做派。
可夫君等不得了。
張夫人想了想,沒法子:“不怕娘子笑話。當初娘子在揚州做的事,如今已經傳到京都,好些人都很敬佩。我也是其中之一。”
“若是娘子要繼續做保育院的事,我是想著能夠湊一份。也算是行善積德了。”
心中盤算著,反正給寺廟道觀香火錢也是給,那都是虛無縹緲的。
還不如實實在在的拿去幫一些可憐的人,興許那其中就有那些人呢?
這樣一想,張夫人沒覺得煩躁,反而精神起來,甚至想著顧家已經被抄沒,崔家新入京,肯定沒什麼好地方做保育院。
或許可以從自己的嫁妝裏拿出一間小院子投石問路。
顧曇略略皺眉,這是張夫人今日接近她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