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曇心頭一個咯噔,麵上不顯,難不成皇後知道些什麼,預料到有人求見,故而以閉關做借口?
她笑了笑,看了眼碧草,碧草遞了個鼓囊囊的香囊過去。
“皇後娘娘是心慈的活菩薩,自是不敢打擾娘娘念經的,隻是如今太子不在京中……”
顧曇聲音很溫和,又帶著些害羞,“想要讓太子在外多多安心,故而想進宮服侍娘娘喝杯茶也好。”
“這樣,您幫忙遞進去看看,若是娘娘實在不方便見,那我們就在這兒給娘娘請個安,再回去。”
老太監眼神掃了眼顧曇,歪頭想了想,好一會兒丟下一句:“您稍等等。”
轉身往內宮曲了。
顧曇坐在命婦們進宮常歇息的門房,低著頭,一塊一塊地數著地上的方磚。
她不知道剛才那輕飄飄的話能不能打動皇後見她。
皇後無子,宮中年幼的皇子也不是沒有,可她始終沒有領一個養在膝下,也就是她是中立的,並不參和皇子們的爭鬥。
始終以皇帝的風向作為標的。
不管是哪個皇子上位,總要叫她一聲母後。
顧曇心中想著,若是皇後不見她,該如何走下一步,心頭正盤算著時,一個有些年歲的女官過來了,溫聲道;
“顧娘子,您跟著奴婢這邊請。”她的態度很是恭順。
看她的裝束應該不是皇後宮中的女官?
顧曇有些忐忑,原本要讓碧草也跟著進去的,當下卻換了想法,“碧草,你剛剛不是扭了腳嗎?先在這兒歇著。讓碧芳和我進去。”
碧芳是賀一留下的女衛之一。
碧草瞪大眼睛,她什麼時候扭著腳了?可看到顧曇的眼神,當即閉了嘴,抽了抽眼角:“多謝娘子體恤。”
女官在前頭走,顧曇帶著女衛緊隨其後,沒一會兒她就發現去的方向不太對。
這不是去往皇後鳳儀宮的方向。
但女官也並未帶她走偏僻的路徑,一路上時不時會碰到來往的宮女、太監。
“姑姑……不知皇後娘娘如今在何處?”
顧曇露出笑,仿佛為了不冷落氣氛,沒話找話說一般。
女官回頭,停下腳步,側身讓出一條路,“娘子。前麵就到了。”
她立著的地方正是一座亭子的外麵。
此刻亭子裏的石凳上,正坐著一道身影。
顧曇眯了眯眼,想要分辨出那究竟是誰。
“站在那兒做什麼?還不過來?”聲音威嚴熟悉。
竟是皇帝。
可他穿著一身普通的衣裳。
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不需要在皇後那兒曲裏拐彎地打探,這會直接見到皇帝了。
不管之前見皇後時,顧曇心頭給自己鼓了多少的勁,這心裏都是懼怕的。
可沒想到麵對的是皇帝。
故而這會心裏直打鼓。
不過,轉念一想,也好,直接見到皇帝,總能拿到個說法。
皇帝看著麵前看著拘謹,其實周身都是釋然和輕鬆的顧曇。
“你怎麼想到要見皇後的?若是今兒皇後沒見你,你還想走誰的路子?”
顧曇沒敢抬頭,想了想:“回陛下。沒有想好下一步該求誰。現在也無需民女去想了。”
皇帝哼了一聲,“朕知道你想問什麼,可女眷不得幹政,這個道理你不懂嗎?再說了,你知道後,能做什麼?”
“你是能上陣殺敵,還是能讓人起死回生,又或者是扭轉乾坤?”
“為了你,太子忤逆了朕多少次,那麼多的閨秀就沒一個比得上你的嗎?”
皇帝說的話很重,好像霹靂炮一樣砸在顧曇的心上。
她知道蕭暄為了她和皇帝抗爭過,就連當初去揚州,麵對那些花鳥使的時候,他的態度也很強硬,最後迫使皇帝不得不召回。
這幾乎是在斷了自己的後路,更別說慶國長公主府上六姑娘的事……
顧曇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未等她開口,皇帝的聲音再次響起,伴隨著的還有他將手中茶盞重重放在桌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