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太子情緒上的起伏都和你有關,怎麼當初就不管不顧地轉嫁他人呢?”
顧曇跪在地上,重重磕了個頭。
“現在磕頭有什麼用?朕告訴你,北疆的形勢的確不怎麼好。可以說是非常不好。”
顧曇的心仿佛墜入冰窖,也就是說那侍衛回來稟報的是真的。
而且到這一刻,蕭暄還沒有醒來,兄長就更加不知道了。
眼淚砸落在地上,她想要用手去抹,卻越抹越多,隻得用袖子擦。
皇帝的聲音剛才如驚雷般,現在就如平淡的水般:“振威王已經反了。反得比大家預料的還要快些。當時靖安侯領的大軍還沒到。“
“周邊的駐軍要防範對麵的北蠻部落,能夠調動的兵馬不多,兵荒馬亂之下,太子中了埋伏。”
“眼下……”
哪怕是皇帝說的,顧曇還是不敢相信。
蕭暄到底是怎麼中的埋伏?可是皇帝又怎麼會說假話呢?
顧曇鼓起勇氣抬起頭來:“那麼陛下,您在派靖安侯領兵時,可曾考慮過太子?您應該知道,當初我和世子和離時,是太子主理的。”
“還是說,天家真的無父子?”
如果真的考慮過太子,怎麼可能讓靖安侯去領兵,更別說當年先太子的事情,靖安侯府究竟有沒有在裏麵做手腳?
淚水從她的臉頰上不斷落下,這一刻,顧曇根本就沒有了上下尊卑,她腦中隻想著若是蕭暄和兄長他們真的出事了,那麼,就算今日平安出宮,又有什麼意思呢?
當年父親難道做的不對嗎?可照樣落得那樣的下場。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任何畏懼地看著眼前的天子。
皇帝淡淡地看著顧曇,“怎麼?你以為就你是愛護家人,想方設法地要為家人報仇嗎?朕問你,你和太子在一起,難道就不存在利用之心嗎?”
“你怎麼知道朕沒有約束靖安侯的命令呢?行了。你回去吧。”
“朕知道你的一片苦心了,將來若是太子真的遇到不幸,朕不會問罪於你,還會加封你,讓你安穩度過下半輩子。”
“哪怕是要嫁給大周的才俊,隻要得當,朕都會給你們賜婚。也會下旨為顧家翻案。”
顧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什麼話?
是,當初她的確是想要利用蕭暄洗刷顧家的冤屈。
她想要的是堂堂正正地讓顧家的案子大白天下,讓世人真正地明白,顧家,顧文騫沒有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根本不是要皇帝這樣不清不楚地發個旨意就算翻案了。
更何況,她現在有了張洪安交出的東西。
皇帝要的根本就是將振威王造反的事摁下,不讓他毀了自己清白明君的名聲。
哪裏會管蕭暄和兄長一行的死活呢?
可她……
顧曇手止不住地發抖,努力撐在地上,讓自己的背看起來挺直一些。
“我不需要陛下的加封,更不需要陛下的賜婚,隻想要太子和我的兄長能夠平安歸來。哪怕用我的命去換,也可以。”
她想說皇帝沒有父親的親情,更沒有君王的氣量,枉費被稱為明君。
她想說先太子真不值得,蕭暄更加不值得。
可皇帝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行了。你回去吧。朕會派人守在崔家的門前。你不要想著去北疆找人。”
“回去後好好的和皇後學習,閉門念經,為太子和你兄長祈福。”
顧曇淚眼朦朧地看著皇帝起身,拂袖而去,什麼和皇後學習,閉門念經,如果佛祖真的有靈,就該……就該……
難怪蕭暄雖跟在道陽真人身邊,可從來不信神佛。
她暈暈沉沉地想著,淚水決堤一般。
“陛下無需如此,您不用說我也會好好的念經,我會等,一天兩天,三天一年十年,陛下永遠也不會有賜婚的那一天。”
回到家後,看著皇帝派來的幾個侍衛,顧曇安撫好家中的人就回了院子。
她仔細吩咐女衛,將房門鎖好,誰都不讓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