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高階案後,看到眾人下拜見禮,並未受用,反而擺擺手,“行了。不用拘泥這些。坐吧。”
顧曇以前並沒怎麼見過德妃,哪怕是顧家興盛之時,那時德妃也很少出席宮中的宴請。
旁人都說德妃陰鬱孤寡。
今日見了,她的性子倒的確是與眾不同。
眾人紛紛落座,一旁的女官問道:“娘娘,可是按照之前的安排來?”
德妃的目光在下頭年輕女孩們的臉上劃過,最後停在顧曇的身上。
隻聽她道:“顧氏何在?上前來,讓我瞧瞧。”
顧曇手在大袖中一緊,抬起頭來,站起身,走到近前,“顧氏見過娘娘。”
德妃並未叫她起來,饒有興味地自上而下打量起顧曇來。
先看顧曇,又看向座中旁的年輕姑娘。
越看臉上的神色越是莫測,最後抿緊唇角一聲不發。
德妃是主賓,她不說話,下頭年輕女孩更加不敢說話。
頓時整個大殿針落可聞。
終於,到大家快要沒法呼吸的時候,德妃終於開口。
“陛下說讓我照著你的模樣性情給九皇子選妻。不如就你了?”
顧曇心頭一凜,果然是要為九皇子選妃嗎?
德妃這話聽著惡意滿滿,可高位者,誰能說她帶著惡意?
她是已經公布天下的準太子妃。
這些個皇家人,難道都是這樣的處事方式嗎?
在揚州時,慶國長公主也曾如此高高在上地說過。
明明也不帶皇家的血脈啊,也如此的不要臉麵。
當著她的麵說讓她進九皇子的府邸。
“回娘娘的話,許是娘娘潛心,民女已經有了婚事,陛下已經賜婚。”
德妃撥弄著手腕上的紫玉鐲子,嗤笑出聲:“今日來赴宴的姑娘,哪家不是父兄在朝中任高官。”
“我不信沒聽家中男人說過太子在北疆的事。都回不來了,你這是做了棄婦還想做寡婦?”
顧曇驟然抬頭,眼中終於流露出惱怒的神色。不管德妃的態度所為何來,隻能說她看錯人了。
顧曇在心裏冷笑一聲。她也是有脾氣的。
略加思索後,她說:“娘娘。民女的確曾和離過。可民女不覺得自己比任何人差。不論做棄婦還是寡婦,那都是民女的選擇。“
“至於說太子在北疆回不來,不知道娘娘是何處聽來的消息?京都上下並沒有這樣的消息傳出,難不曾娘娘在陛下身邊安了人?”
“否則這樣隱秘的消息娘娘如何知道的?還有今日各家的姑娘都在,娘娘這樣說,是要弄亂朝綱,讓京都上下亂套嗎?”
德妃不想顧曇竟然如此伶牙俐齒,“你……”
她喝了一聲,還要訓斥,門外傳來太監尖細的聲音:“見過陛下。”
眾人轉身,就見以皇帝為首,後頭跟著皇後,還有一個年輕的男子。
想來應該是九皇子了?
皇帝抬腳跨過門檻,徑直走到德妃的跟前,眼風一掃,看見站在殿中央的顧曇。
“這是發生何事?”皇帝不急不緩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