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從康王府傳出來消息,許宛生子難產,昨晚一屍兩命。
因為許宛的情況確實是難產,隻在後續上動了點手腳,誰也不會和康王殿下較真兒。
這個消息是為麻痹天起帝,至於其他人,信與不信又能怎麼樣。
黃妙英和趙燃抱著各自的孩子,在絳紫宮裏談天,“他們夫妻倆就這麼走了。”
“或許這是最好的解脫。”
“九哥又大病一場,整個人暴瘦十幾斤。”
“康王也是用情至深之人。”
“皇兄沒說什麼吧?”
“陛下他……”
黃妙英欲言又止,總覺得天起帝有意無意地試探自己,問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一次竟問左珩宅邸那些仆人都過得怎麼樣。
至多大半個月的路程,格彬帶著許宛一走就是近仨月。
馬車行駛速度極慢,還走走停停,就怕許宛身體恢複不好。
起初許宛太過虛弱,根本無法照顧孩子,格彬便幫她照料。
他一隻大手就能托起小孩,小孩每次哭鬧,都能在他的安撫下靜下來。
快進岩疆境內時,許宛已恢複體力,臉上的笑容也比之前多不少。
“烏胡大部分地盤都劃入大淵版圖,呂統領管轄的地盤越來越大,馬知府管理的事務也越來越多。”
宋績帶回宋廣夫妻的遺骨,可惜沒尋到宋玲瓏和孩子的下落,想必烏胡殘餘將她們帶去了更深處的沙漠。
“這一路多謝你。”許宛沒想到,真會用上當初那一顆狼牙。
格彬深情款款地注視她,“跟我回離戎吧,就說這孩子是我的,我來照顧你們娘倆一生一世。”
“那晚我和康王說的話,你也聽到了吧?”
格彬望向窗外心酸地假笑,“左珩死了,你們孤兒寡母要怎麼活?”
“我去投奔玲玲,製衣作坊還是我出錢建起來的呢。”
許宛不覺困難,先在岩疆立住腳,往後的生活再慢慢盤算。
“玲玲和秦遠成了親,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哪可能時時刻刻顧及你?”
格彬不想就這麼放手,左珩都已不在人世,許宛的心怎麼就不能轉移到他身上。
“我自己也可以呀,你要實在不放心,我讓孩子認你當義父吧。”
“橫豎都是父親,就不能是繼父嗎?”
“格彬,你和趙爍一樣都該往前看,我沒什麼特別的,你們該有一份更好的感情。”
格彬抱臂生起悶氣,“反正你已生活在岩疆,就算是塊石頭,我也能給焐熱。”
許宛輕拍熟睡的小孩,“別那麼執拗,你是世子,將來要繼承王位的。”
一個月後。
許宛躺在農家小院的搖椅上曬太陽,孩子剛剛吃過奶,睡得特別踏實。
她也打起盹兒,好似在夢裏看見左珩那像白無常一樣臉。
他離世這麼久,這是她第一次夢見他。
許宛在夢裏高興許久,貪戀地不願醒來。
“宛宛,宛宛……”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裏,許宛朦朧地睜開眼眸。
隻見一臉滄桑的左珩正俯身朝她微笑,“宛宛,對不起,我沒死,騙了你這麼久。”
許宛訝然半晌,連哭都不會哭了,原來是久違的夢境預知再次降臨。
難怪這一年,她從沒夢見關於左珩的細枝末節,原來他還在人間,他沒有遭遇不測。
“左珩。”許宛嗓音沙啞地念出他的名字。
左珩將人緊緊地抱在懷裏,“左珩已死,現在的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和孩子分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