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冷風,像深入心髒的刀弓,寒氣逼人。
飄零的雪花,若夾帶風雷的光箭,冷意刺身。
北風裏,雪花中,一輛殘破的小馬車,拖著它落魄的車輪,在白皚的世界中,孤寂的劃過,一絲絲壓破冰雪的聲響,在四周回蕩。像是一片飄零在怒海中的輕葉孤舟,隨著嚎嚎的風,拌著蕭蕭的雪,飄蕩。
似乎,隻缺一股浪……
安迪一動不動,他閉著眼,穩穩的盤坐著。今天,似乎是運氣最好的一天,從早上到現在,一直沒人來打擾,讓他覺得很安靜。隻是說也奇怪,在索俄蒙荒涼的北部高原,竟然也會有那麼多人,而且,都是衝著他來的。
不奇怪,也奇怪。他搖著頭,用自語的口氣說道:“剛說好運,好象又有人來了。”
小小的車廂,在他平靜的臉下顯得很溫和,四處殘破的小洞仿佛成為了車廂的一道風景。風,很冷。他不怕風,而且,不管冷熱,他時常與風為伍。車廂的簾子被掀了起來,不是風,是人。一個滿麵虯髯的大漢說道:“少爺,又有人攔車了。”
安迪睜開了雙眼,一道亮眼的精光,在他眼瞢中閃過,黑色的燎亮,使人有夏天海風拂過,冬日和光照耀的錯覺。他懶懶的揮手,道:“你去打發,不用多說。”
“可是……”那大漢沒有如往常那般離去,依舊在馬車上,黑黑的臉上有些發紅,他說道:“這次,人好多。”
“恩”他點點頭,在狹小的馬車中伸了個懶腰,雙腿也盡量伸直,真的很放鬆,仿佛他從未這麼做過的繃直了雙腿,舒展的吐出了一口氣。好久了,他都沒出手,似乎,忘了怎麼出手了。將左手的黑色手套取掉,黑色的,黑得發亮。修長的手,如女子的削蔥小指;黃白的皮膚,晶瑩若月光下閃亮的瑪瑙。一層白色紗布纏繞在左手掌上,是透明的。透過那層紗布,看到的恍若一層琉璃的白色晶瑩,很是動人。
“或許,這次我該試一試。”
那大漢早早的讓開了道,低首站在一旁。或許是在他說話之後,亦或是在看到那隻包裹在黑色手套裏的手之後。總之,那是一隻很特別的手。
四十個,難怪大漢會停下,普通的強盜亦或是士兵,根本不是大漢的對手。然,眼前的四十人,都是傭兵,等級大多為兩星到兩星半,為首的三人是正副隊長,等級三星,也就是說他們達到了六級職業,在常人眼中,他們的實力不容小視。
看到安迪出來,他們好象都鬆了口氣,不過表情更為凝重,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的左手。不過,那隻手又被黑色手套所掩藏,安然的插在口袋裏。
“先是強盜,在是士兵,現在輪到了傭兵。我不知道你們接受了誰的指使,但我隻想說我已經忘了過去,不要再煩我”安迪的語氣說不出的寂落。他不怕人,卻怕麻煩,甚至有時候,麻煩還自己找上門來。
大漢在他身後,看到的背影恍若一個古稀老人,而不是那個正直風華的少爺。
不久,未待他們開口,安迪又道:“你們是不會回去的,我就知道,沒人回為了即得的利益而放棄。但你們也要有所覺悟,不回去,就不要再想回去了,因為你即想索取,就隨時要有付出的覺悟,包括生命。”
他在話,夾帶說不盡的無奈與厭煩,他本就不是一個熱心的人,數次的被人打擾,數次的屢教不聽,對於煩人的蒼蠅,他覺得最有效的手段隻有一種:殺!
因為你不殺死蒼蠅,蒼蠅就會不停的煩你,趕是沒有用的。這些是人,但他不覺得他們與蒼蠅有什麼區別,可以說他自私自大,但他卻做到了。
安迪緩緩的拿出左手,黑色的手套在白皚的世界是那麼的耀眼,動作又是多麼的莊嚴,看似懶散的臉,在舉起左手的那一刻,變成了神聖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