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爾,艾米爾?”
“…………呼呼呼……”
“艾米爾!靠!這臭小子!你的口水流到我身上啦!我殺了你!”
男孩迷迷糊糊地想挪動身子,嘴裏還小聲嘀咕著:“……爺爺,我還要睡嘛~”
“睡你個頭啊!?” 小夏氣惱地把趴在自己肩頭的睡得直流口水的男孩子“騰”地一下扔在了地上。
誰知道這小子掉在地上絲毫沒有反應不說,居然翻了個身又睡著了。
“……靠!你、你、你、你給我舉起手來!!!”小夏氣得暴跳如雷,猴子一樣的在地上蹦來蹦去,嘴裏幹脆開始已經胡言亂語起來:“你小子前世是不是豬變的?!豬也沒有你能睡啊!”
“呼呼呼……”
“……靠!我我我我我……” 少年怒極反笑:“帶著你這拖油瓶真是我人生的最大失敗!不過我現在要糾正這個錯誤!”
“喂喂!”蘇菲兒大笑著搶走小夏手裏的PDE-5:“別動不動就要殺要砍的,像他這麼大的小孩子正是貪睡的時候嘛,慢慢你就會習慣了。”
“習慣個屁!”小夏仍然一臉悻悻然的神色:“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都已經提槍殺人去了……”
“好啦好啦~大英雄!別老拿你自己跟別人比嘛!”蘇菲兒笑著抓抓少年的頭發。
“喂喂喂,大姐,你別抓我的頭發嘛……”小夏下意識地躲閃著,已經習慣於那個世界的陰謀詭計與血腥殺戮的他對於夥伴之間這樣的親昵動作多少還有一些抗拒,菲兒笑了笑,也就把手收回去了。
隻是短短的幾天相處,她已經發現了這個黑眼黑眸的少年雖然雖然看起來平時一副魯莽凶狠的樣子,並且動不動就是一臉和人拔刀相向的流氓德行,實質上這些不過都是圍在他外麵的偽裝而已。雖然在達爾達斡那天三人在費倫湖邊談了很久,但蘇菲兒發現他在關於自己的事上似乎還是在極力隱藏著什麼,那也許是他不想說和所不願提及的。
“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想說也沒必要逼他說,再說我們本來也算不上什麼好朋友。哼,要不是有那個變態老妖跟著,本姑娘早就閃人了~!哪會跟這種毛頭小子混在一起浪費青春~!”她望了望走在少年身邊的銀色頭發的夜族:“……這隻老妖怪不會真的看上他了吧~?哇,那還真是老牛吃嫩草哈!嘿嘿嘿嘿~禁忌之戀……好刺激哦~!”
“……大姐,你幹嗎笑得那麼詭異?有什麼不對嗎”小夏有點納悶地看著不斷上下打量自己,奸笑個不停的盜賊。
“啊~不不,沒什麼不對的,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我想再有半天我們就能到達沙漠邊緣啦。”嗯,還是不要說破的好,靜靜等著看好戲就是了,哇哈哈哈~本姑娘真是太聰明了~!不停在心裏偷笑著的盜賊小姐趕快把還蜷縮在地上睡著的小艾米爾抱起來塞進駱駝身上的革囊,然後拉起三匹駱駝的韁繩跟了上去。但從她不斷上下抖動的肩頭來看,就知道現在她還在充分發揮女人天賦的想像力,不停幻想著各種可能出現的“香豔”鏡頭。
離開達爾達斡部落已經有差不多七天了,幸運的是這段時間裏通古裏斯沙漠的天氣一直不錯,沒有可怕的沙暴出現,出發之前的從部落帶出來的食物和淡水也很充足,小夏甚至還把達爾達斡人用來招待貴賓的紅葡萄酒也偷了一小桶出來。蘇菲兒說達爾達斡人的生活也很清苦不該拿他們太多的東西時,某個小流氓翻著眼皮冒出一句:“老子喝他們一桶酒是看得起他們!我抽了那麼多血還沒找他們要錢呢!哼!”
正午的陽光已經漸漸消退了,沙漠裏的溫度比剛才降低了不少,偶爾吹來一陣的風,居然少見的帶來了一絲涼爽之意。三個人把鞍橋上的傘蓋立了起來,躲在那塊小小的陰影下乘涼。
“好舒服啊!哈哈哈~!”小夏喝了一大口剛從沙子裏挖出來不久的“涼”葡萄酒,大呼過癮。
本來嘛,坐在搖搖晃晃的駱駝背上,頭上還有遮陽的傘蓋(雖說小了點,隻有鍋蓋那麼大的一塊),周圍是金黃色的沙海和一望無際的青天,不時還吹來一陣涼爽的小風,再灌上一口馥鬱芳香的紅葡萄酒……哇!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嘛!真是讓人豪興大發啊!
嗯嗯……如果身邊那個對著自己一臉淫笑的家夥消失的話,那就真的很完美了……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必須要小心!要是一個不留神,可能就連皮帶骨被這隻變態老妖怪給吞下去了!對於這點小夏可是深有“體會”,在沒調入“霜”組之前,就曾經有幾個“哥哥”瘋狂的追求過自己,難道是自己的樣子很對他們的“胃口”?想到這裏小夏覺得身上涼颼颼地一陣發麻……做夢也沒想到的是來到這個世界居然也遭遇到“貞操”危機了,不會真的是自己的魅力無法抵擋吧?可為什麼沒有美女看上我?嗚嗚嗚嗚……
不過這個變態還真的是一個很有用的變態,至少可以利用他作一個免費的擋箭牌……不,這個擋箭牌也太厲害了點,昨天在沙漠裏遇到的那隻巨大的蠍子,他居然隻是隨手揮揮那蠍子就被他召喚來的黑色火焰給燒成了灰燼啦,那怪物可是連20毫米的穿甲彈都不怕啊。哼,不過原來在聯邦的時候也沒見過像EC-75A主戰坦克那麼大的蠍子,這個世界還真是什麼古怪的東西都有……
還是適當的和他保持距離比較好,既不要讓他占了便宜又不要讓他覺得無趣了離開自己……呃,聽起來好像是很危險的事……
小夏正胡思亂想著,伯爵的那“柔媚 ”的聲音已經隨著輕風飄了過來。
“親愛的~在發什麼呆呀?是不是在想我呢?~”
“噗——!咳咳咳咳咳……”小夏一口酒嗆到了鼻子裏,劇烈的咳嗽起來。
“噯呀~親愛的,要不要緊呢?”
“…………”
※ ※ ※ ※ ※ ※ ※
恰特是位於通古裏斯邊緣上的一個小鎮,鎮上大概隻有一百來戶人家,屬加萊公國治下。這個小鎮的主人是克斯特南吉姆凱因男爵,不過男爵本人可能對這個小小的鎮子並沒有什麼印象。九年前老男爵,也就是克斯特南的父親去世後,男爵便繼承了家業。一般來說貴族在初次繼承家業後都會象征性的到自己擁有的各處領地上巡視一回,一是為了表示一下對下屬的關心,再來就是具體的看看自己實際擁有的土地到底有多大,產業有多少,還有就是讓百姓們知道你們現在的主人是我。
不過克斯特南在例行的巡視中並沒有到恰特鎮來,他隻是遠遠的望了望這個房屋破舊,看上去顯得死氣沉沉的小鎮,便吩咐車夫把馬車趕到下一個要去的地方了。在男爵看來自己家裏的狗窩也可能比這個破破爛爛的鎮子來得重要。
從那天之後起,男爵就再也沒有來到這裏,隻是每隔四個月,他的稅務官會來這裏收取一次稅金。大約是知道恰特鎮確實是很破很窮,稅務官也從來不在這裏像在其他的領地上那樣作威作福收點好處,事實上恰特鎮也根本就沒有什麼油水可刮。
可能是留在小鎮上沒有什麼發展的原因,小鎮上的孩子在成年之後都陸陸續續的離開了這裏。在他們看來,小鎮上那一成不變的生活並不是自己所期待的,外麵廣闊的世界才是能讓自己發揮能力的地方,留在這個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簡直是在浪費寶貴的時間和生命。
現在留在鎮上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老人們大多都有在一個地方住習慣了便不願意隨便走動的習慣。或許是出於故土難移的心理,雖然小鎮上窮點髒點破點,但老人們還是很滿足的在這裏靜靜地生活著,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安靜的與世無爭的日子,在他們看來,能安安靜靜的在這裏渡過餘下的人生,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恰特鎮就如同老人們的心態一樣,平靜的如同一潭死水。每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每個人都安靜的做著自己的事,不去打攪別人也不希望別人打攪自己,就像是一部雖然老舊但是保養不錯的機器,運作起來的時候速度不緊不慢,停下來的時候肯定一聲不響。
小鎮上的人們唯一的娛樂場所就是紅鼻子老頭波可的小酒館。說是小酒館其實一點也不誇張,因為它實在是真的……很小。因為房子的年頭太久,地基下沉得很厲害,酒館的門有一少半已經陷入了地下,老波可人又不怎麼勤快,一直沒有好好的修理一下那扇該死的破門,結果搞得現在每個到小酒館喝酒的人進門之前都得像晉見國王那樣躬著腰才能通過那扇低矮的門,這讓酒館的常客們很不滿意,常常是一邊喝著酒一邊不停的詛咒那扇門。
老波可對此倒是毫不在意,他一點也不想修葺那扇連門軸都要爛掉了的破玩意。自從前幾年那碎嘴的死老太婆先自己一步上了天堂之後,酒館就隻剩下了老波可一個人,兩個兒子都在外麵做點小買賣,平時難得回家一趟,老頭兒現在真的是逍遙又自在,每天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幸福生活。
每天酒館開始營業的時候,老波可都會坐在櫃台後麵笑嘻嘻地看著每一個躬著腰走進來的酒客。雖然這是因為那扇破門的關係,但這也讓老波可覺得十分高興。看著一個個掘著屁股走進來的家夥,老波可甚至有一種國王接見臣子時候的錯覺,自己仿佛就是至高無上的王者,什麼大公啊將軍啊總督啊什麼的都得乖乖地在自己麵前躬著腰,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美妙了!
不過想歸想,老頭兒可不敢把這些話講出來給人聽,這幾個酒鬼可都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要是把他們趕跑了自己可得喝西北風去了。
其實老波可自己也是個無藥可救的酒鬼,這點從他那紅得透亮的酒糟鼻子就可以看出來了。老家夥一年三百八十天裏有三百七十天裏是處在半醉半醒的狀態,剩下的那十天裏則是醉得人事不知,當然,酒館在那幾天裏也是不營業的。
費力地把沉重的門閘搬下了下來,老波可捶著僵硬的腰慢慢地走回到櫃台後麵。唉,真是歲月不繞人哪,想當年自己可是村子裏有名的棒小夥子,沒想到現在連拿根小小的門閘都累得呼呼直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