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遊牧人家(3 / 3)

www.cmfu.com發布外麵起風了,氈房在輕輕顫動。小夏甚至能聽到遠處一條小溪在涓涓流淌,聲音清晰而悅耳。草香吹進帳篷,帶來一派清新,沁人心脾。蒙麵少女出去好半天了,不知為什麼還不回來。他仔細傾聽,水聲如故,沒聽出任何異樣的聲響。小夏隻是體力消耗過度才會暈倒,幾碗熱茶下去精神已恢複不少,看起來是這家牧民救的自己,倒是應該好好感謝他們一下呢……他信馬由韁的胡亂想些事情。

www.cmfu.com發布不知不覺間,他又睡著了。

www.cmfu.com發布當小夏再次醒來時,天空已徹底放晴。氈房的門敞開著,陽光瀉進來,直達底部,可以看見許多微塵和昆蟲在光瀑中飛舞,帳內空無一人。牧人家的那條大狗站在門門口,在陽光裏一動不動,用懷疑的目光注視著小夏,大概它聽了主人的命令一直守在這裏吧?似乎從一開始它就對小夏充滿了敵意呢!

www.cmfu.com發布外麵傳來牛們哞哞的叫聲,中間夾雜著牧人的叱喝和掄動鞭子時發出的爆響,如果沒有那條大狗不懷好意的瞪著自己,就真的很完美啦。

www.cmfu.com發布小夏撐起身子走出氈房帳外,他這才發覺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換上了一件手工粗糙的皮製長袍,那濕透的軍服應該被脫掉漿洗了。

www.cmfu.com發布這是陰鬱的烏雲正在漸漸退去的草原,淡淡的像披上了一層薄紗。一家人竟能擁有這麼美麗遼闊的草場,簡直是太幸福了啊!他放眼四周,除了這一家外,竟沒發現有其他的氈房。周圍有些坑坑窪窪的水泡子,大大小小各不相同。這正是草原上一天裏最好的時光,光線柔和,空氣清新,草原已經成為淡金的顏色,遠處隱隱可見的湖水卻碧藍得像天使的眼波,再遠處就是青色的波杜唐古峰和其上的白雪,作為背景的則是凝重的沉雲。

www.cmfu.com發布生命、草原、陽光、水,多好啊!生命在這裏就像大自然的畫卷。氈房內的人都已在戶外了,穿小皮袍的男孩裸著半邊身子,正抱著一隻小羊角力,年輕母親和那滿臉核桃紋狀皺紋的老人正在用最簡易的梭子織毛氈。草地上隨意擺放著色彩鮮豔的毛墊,中間是一個年代看上去已十分久遠矮腳方桌。桌上放了銅壺,匕首,雕花的銀碗,風幹肉,以及奶茶一類的食物。那個蒙麵少女呢?怎麼不見她?

www.cmfu.com發布那狗追著小夏的屁股一個勁兒狂吠,惹得小夏火起一腳將它踢了個滾,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男孩見他出來立刻停止了玩耍,跑過來招呼他吃東西,他想要倒茶,結果隻能勉強提動銅壺,那憨態可掬的樣子逗得小夏不禁開心的笑了起來。

www.cmfu.com發布年輕的母親笑嘻嘻地走過來,止住了男孩,那本不是他該幹的。女人給小夏倒了茶,把所有的食物都推到他跟前。小夏客氣的道謝之後坐了下來,放眼望去,遠處地平線上,黑牛群和白羊群正向一座淺淺的草山上移動,像弧線一樣,好看極了。他看見了馬背上那蒙麵少女的背影……

www.cmfu.com發布年輕的女主人已忙活起來,在她丈夫還沒回來時,她已經準備了新鮮的奶茶,準備好了各種食物,隻等丈夫回來殺一隻肥羊,今晚一家人要款待遠方的客人。男孩同那個漂亮得讓人驚訝的黑發少年玩得很開心,起勁的拉著黑發少年歡叫飛跑,這讓女主人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樂,幹起活來總是帶著笑容。

www.cmfu.com發布太陽落山,金暉遍灑草原。牧人和蒙麵少女趕著牛羊回來了,小夏抱著男孩走出去迎接,大狗飛奔過去,身姿十分矯健。蒙麵少女從羊群中突然策馬躍出,很快與大狗相遇,它跟著蒙麵少女跑了一陣,然後又轉身奔向了大麵積的牛羊。

www.cmfu.com發布蒙麵少女跳下馬來,她看起來非常快樂,見小夏牽著男孩站在那裏看她,她幾乎是飛奔過來,伸手拉下覆麵的頭巾——

www.cmfu.com發布她的麵孔在陽光下顯得光潔而黝黑,閃爍著金屬般飽滿的光澤,非常美,幾乎接近於毫無缺陷,連小夏初見了也禁不住失神了一下。

www.cmfu.com發布“宗尼,吐切切阿加拉!”她喘噓噓的說。

www.cmfu.com發布小夏先是一怔,跟著便微笑起來:“……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說什麼。”

www.cmfu.com發布太陽漸漸沉落下去了,很濃的炊煙在氈房的頂上嫋嫋升起。

www.cmfu.com發布油燈燃起的時候,晚宴開始了。

www.cmfu.com發布烤在火上的羊肉脂香四溢,讓小夏驚訝的是,桌上擺著的一整隻肥嫩的羊腿,上麵插了數把雪亮的割肉匕首,像是要準備生吃的意思。這時候,酒已斟滿,主人舉碗齊眉,向小夏遙敬後一飲而盡,很少這般豪飲的小夏為他一激,也端起碗來灌了下去。

www.cmfu.com發布主人抽出一把匕首,從側麵割下薄薄一片鮮嫩的羊肉放到小夏的盤裏,盤裏已放好了椒鹽,馬格有些猶豫的看看少女,她微笑著示意請用。於是小夏試著把肉放到嘴裏,結果發現肉嫩極了,而且一點兒不膻,他興奮的向主人豎起大拇指,不住地點頭。於是,他索性伸手抽起匕首,自己割肉,大嚼起來。

www.cmfu.com發布牧人一家都不會通用語,隻是比劃著讓小夏喝酒吃肉。沒有了語言,一切反而更加純粹,小夏剛開始還有些裝模作樣,幾大碗酒下去,就開始笑了,紅著臉大聲叫嚷起來。酒也越喝越快,已經記不得究竟有多少……

www.cmfu.com發布主人開始唱歌,雖然聽不懂內容,但那深沉寬廣,有著母性般溫柔的曲調仍然使小夏深深的迷醉……

www.cmfu.com發布那一晚,小夏少有的醉倒了。半夜裏酒醒的時候,他獨自一人披著厚重的皮袍走出氈房,靜靜凝視這片草原。

www.cmfu.com發布月已偏西,草由東向北,隻有淡淡的風掠過,四野安靜得有些怕人。一時間,小夏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升騰起來,在無限的高處俯視著黑暗。而四周的月光如水,就那樣,緩緩地漫過湖水,漫過山巒,漫過這座名叫洛德尼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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