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海涅身姿筆挺。
他摩挲著手上那個小球，眼神略微有些古怪。
從玩家手中獲得的這個東西，從各種層麵來說都有些怪怪的。
老實說，海涅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能夠讓他感到驚訝的東西了。
在很久遠的過去，在他還沒有現在這般權勢的時候，他也算是生長在殷實的貴族家庭裏。
彼時的“狄斯”家，也就是他姓名之中的那個“狄斯”，還是王國內頗有權勢的家族。不說什麼網羅海內一切珍寶，至少尋常的寶貝，海涅都已經見過。
但這玩意兒的確從未出現在他的印象之中。
“從外表來看就是一個普通的球體，但是內部似乎存在著某種異常的波動……”
把玩著這個球體，海涅的表情若有所思。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就算之前沒有見到過這種形製的東西，稍加琢磨之後、也差不多將這玩意兒摸了個底。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越發訝然。
因為這個小球之中存在著相當大的門道。
球體似乎有某種認主的功能，在海涅往其中輸入自己的力量之後，小球迅速延伸變形，並且化作一道流光鑽入海涅的右眼裏。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但並不影響海涅阻擋。
不過在斟酌了片刻之後，海涅任由這個小球鑽入他的眼睛之中。
一方麵是因為他並沒有從球體上感覺到什麼危險的氣息，另一方麵則是因為。
他有種感覺，這個東西絕對和先前玩家“下線”的術法脫不開關係。
畢竟是自己從玩家那裏親自“摳”出來的，這其中必然存在著聯係。
所以海涅任由這股力量鑽入自己的身體裏。
他對玩家的存在有些擔心，那家夥似乎知道很多東西，而且也對自己非常熟悉。這樣的家夥是相當不穩定的因素，會很大程度影響自己的“計劃”。
所以海涅現在需要更多的線索。
而這個小球，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這麼想著，他放開自己的防禦，任由球體在自己的右眼之中紮根。
隨後，他感覺自己的右眼裏麵有什麼東西正在延展變形。像是小時候曾經玩過的積木，被人用輕盈的動作取下，並且一點點在自己的瞳孔正中央壘出一座……
“異常”的高塔。
而現在，這座高塔正在以一種讓他感到陌生的姿態，將周圍的一切全部化作無數飛散的流光。
此刻的世界在海涅眼中就像是一道道詭異的射線，從不可知之處發端，又向難尋覓之所延展。一切都在經曆著變形，先是變化成線條，之後又是圓、三角、方塊。
如同一場光怪陸離的數學盛宴。
看著麵前這些線條，海涅心中突然有了一份明悟。
或許這些就是世界最本真的樣子。
也就是……世界的本質！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些紛散著透明光線的世界之初。
然而下一秒。
“閣下？”
一個有些疑惑的聲音回蕩在海涅的耳邊。
這是管家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海涅瞬間回神。
先前那蛇一般散亂的世界在此刻回歸原點，超出凡人理解的線條也複歸原樣。就像是這個聲音驚醒了這些跳動的字符，讓它們乖乖地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