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森林裏有一座小木屋,木屋裏有一個英俊的王子正在沉睡。可惜的是,還沒有等來美麗的公主的親吻,王子的睫毛已經顫抖了幾下,似乎有了蘇醒的跡象。
更何況,她也不是公主。
“嗨,你醒了嗎?”清脆而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男人原本迷茫的眼神立時變得鋒利無比,瞬間又轉為平靜無波。
一個漂亮、古怪的小女孩——男人打量著眼前被寬大的黑舊袍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小人兒——白皙稍嫌粗糙的雙手,修剪的光潔圓潤的指甲,尖細小巧的下巴,飽滿水灩的紅唇,挺秀的鼻子,還有一雙水靈靈……噢,眼睛被該死的鬥篷遮住了!
“先生,你還好嗎?”女孩似乎沒有發現男人□□的目光,她隻是關心這個落難者的身體狀況。
“咳咳……”男人為自己的魯莽感到羞愧,稍以咳嗽掩飾他的不自在,誰料咳嗽竟然一時克製不了了,蒼白的俊臉也愈發通紅起來。
“請問……咳咳,這是哪裏?你是誰?是你救了我嗎?咳咳……”他的聲音很是沙啞,試圖坐起來的同時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自己身處的環境。
這是一間簡潔的臥室,床頭貼著正對門的那麵牆,使床占據了臥室的中間位置,床的左邊角落靠牆立著一個大衣櫥,床頭右邊有一張小幾,幾上的花瓶裏插了一束開得正盛的野花,窗戶也在右邊,靠窗擺了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的左邊放著一架燭台,右上角疊著幾本舊書,書上壓著一副老花鏡,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東西。
臥室不大,放的家什也不多,不過是充分利用了這個小小的空間,很簡潔、很溫馨,同時也讓人無處躲藏。
“你現在不應該起來,我的尊貴的客人。如果你願意配合的話,我會很高興為你解答疑問的。”她為他的擅自行動感到不快,卻也不會像特蕾莎那個老好人一般生氣,然後開始喋喋不休。
看到自己的病人邊咳嗽邊點頭,女孩繼續說:“這裏是沃德最北邊的森林,我叫蘇。”
片刻之後,男人終於緩過了氣兒,蘇便拿過一隻木碗遞到他麵前……
——一股古怪可怕的氣味頓時撲鼻而入。
“你可以叫我以撒,小姐。”男人笑得溫文爾雅。
“你好,以撒。”她有禮的回答。
“蘇,謝謝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我也許已經在侍奉上帝了。”他說的十分誠懇,碧綠的眼波裏閃爍著點點星光,往往這時,女人都會沉醉在他的笑容裏,若他再稍加撩撥,接下來她們就任他為所欲為了。
“這是我的榮幸,先生。”沒有羞澀,也沒有輕佻,她還是那般冷靜,禮貌而又疏離。
“呃……”男人微笑著瞥了眼窗外燦爛的陽光,柔和的臉上布滿了向往,“今天的天氣很不錯。”
“……”女孩沉默了稍許,然後男人發現她的唇角微微翹起,聲音裏甚至透著絲絲笑意,“您需要喝藥,紳士。”
“……”
“就沒有別的選擇了麼?”他試圖做最後的掙紮,而事實明顯的向他說明,這些隻是徒勞而已。
無奈之下,他滿臉微笑著力持鎮定地伸出微微顫抖著的雙手,無視碗中黑糊糊的藥汁,無視直撲鼻腔的古怪味兒,心一橫豁出去了——隻見他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摒住呼吸、閉上眼睛、仰頭、喝藥……倒下。
蘇拾起還被他緊緊捏在手中的木碗,為他蓋好毛毯,轉身輕輕離開。
若說這兩個人的較勁是從此刻開始的,那麼,第一回合便是以蘇的完勝告終。
二
森林裏有一座小木屋,木屋裏住著一個古怪的女孩和她的房客——一個身份不明似乎又身陷危機的英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