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錦衣為太子的話,慕睿是肯定會對鏡家下手的,肯定會削弱他們的力量。瀲綃隱約是知道藍鳶的心態的,她是希望慕睿顧及她的感受,能對鏡家手下留情。可是,如今看來,為了錦衣的太子之位,也為了藍鳶,慕睿恐怕反而是會徹底奪去鏡家的一切!
想到這,瀲綃禁不住心一驚。
但是,慕睿也不可能讓錦衣孤立無援的,他恐怕暗中培植了力量,將來可以交付給錦衣。那麼,這個力量,又是誰?慕澹?容則?原丞相?洛侯爺?
“其實,我也與父皇不像的,跟母後倒有幾分相似。”錦衣突然說道。
瀲綃側頭看了看他,眉眼之間,依稀能看到藍鳶的影子。恐怕正是如此,雖然他們這對雙生子長得不是很像,那些人卻沒有往事實的真相那個方向去想。任誰看到錦衣與藍鳶,都會認為他們之間定是有血緣關係的。
瀲綃突然地冒出一個念頭,也許……也許真正長得像鏡青鸞的人,是錦衣!
難道……錦衣是鏡青鸞的孩子?而藍鳶察覺到了,所以對錦衣的態度才那樣奇怪?!
不對,如果錦衣長得像鏡青鸞,慕睿不可能沒有發現的,也不可能沒有疑心的。亦或者,他其實是清楚知道一切真相的?因為錦衣是鏡青鸞的孩子,所以慕睿想立他為太子,他終於還是愛著青鸞的?可這也不對啊,這就與之前的推測矛盾了。慕睿做這一切,不一直都為了藍鳶嗎?
思路漸漸糾結,瀲綃也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姐姐,你怎麼了?”錦衣見瀲綃的臉色漸漸不太對勁,禁不住有些焦急地問道。
閉上眼,長出了一口氣,暫且將所有的紛亂拋諸腦後,轉頭向錦衣問道:“錦兒,有在宮裏見到過母後的妹妹,鏡青鸞的畫像嗎?”
錦衣搖了搖頭,有些疑惑地看著瀲綃。
“錦兒有辦法弄到嗎?”瀲綃稍稍沉默了下,忽然問道。
然後便聽到錦衣一聲輕笑,聲線愉悅地回道:“不就是張畫像嗎?而且又不是什麼神秘人物,有什麼難的。姐姐想要,錦兒想辦法弄來就是了。”
瀲綃也笑了,但心裏仍是繞著層層憂慮。
其實,一張畫像並不能解決什麼問題,像又如何,不像又如何,那並不代表一定是誰的孩子。不過,也許能稍稍打開一點結吧。反正現在關於錦衣的身世,一點線索也沒有。
事實上,也許從茹嬤嬤那邊下手是最直接的,畢竟她是當年替換嬰兒的人。可是,另一個嬤嬤的消失,讓瀲綃稍稍有些顧忌。更何況,茹嬤嬤是那種滴水不漏的類型,而且眼睛利得很,從她那裏探路,也許反而露了破綻。
忽然地,瀲綃歎了口氣。真的不喜歡過這樣的日子啊,能累死人的。
發覺錦衣一直奇怪地看著她時,瀲綃禁不住又是一笑,然後問道:“好了,你先說說,這麼晚跑來,到底又在計劃啥了?”
瀲綃這麼一問,錦衣一下便笑了,而且是笑得很鬼的那種。
這讓瀲綃又想歎氣了。
“姐姐知道琥珀苑嗎?”錦衣似乎一下來了興致,滿臉的興奮神色。
“琥珀苑?”皇宮這麼大,瀲綃向來懶得去記那些名字,也沒聽過這個院落的名字。
“就是傳說鬧鬼的那個地方!”錦衣是一臉期盼的神色,大概是希望引起瀲綃的興趣。
而錦衣這麼一說,瀲綃也想起來了。在皇宮裏,所謂的冷宮,並不是真有那麼個地方叫冷宮,而像琥珀苑這樣荒廢的院落,其實就算是了。不過,據說那裏並沒有住人。但這宮裏,這麼多年下來,哪處院裏沒幾條人命藏著啊。多半是以訛傳訛,漸漸就傳出鬧鬼的說法來了。
瀲綃自然是不信鬧鬼之說的了,但見錦衣如此,大概已經猜出他想幹嘛了。
“想去那看看?”
錦衣趕緊點頭。
瀲綃朝他瞥了眼,沉聲說道:“你瘋了啊,這麼晚了,外頭冷得很,居然還想跑出去。而且,要真讓誰看到了,沒鬼也被你鬧出鬼來了。到時候事情鬧大了,看你怎麼收拾。”
“姐姐~~~”見瀲綃不肯答應,錦衣又開始想鬧了,估計不答應他,瀲綃是別想睡了。
前言駁回!輕輕撫上額角,瀲綃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遇上這麼個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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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個荒廢的院落前時,瀲綃除了哀歎三聲外,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辦了。冷風吹來時,下意識地一抖。
而那邊,上了鏈條鎖的門,輕輕一推便能出現一條不小的門縫,錦衣趴在院門上往裏瞧。不遠處站著的瀲綃同樣能透過這門縫看到院內。但其實,今天夜裏比較暗,院內也是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也正因為如此,更覺得陰森。
可錦衣卻似乎十分興致盎然的模樣,嘴裏還不知道嘟囔著什麼。瀲綃禁不住低聲喃喃自語了句:“真不知道這性子到底像誰。”
往前走了幾步,瀲綃想拉錦衣回去了。反正門鎖著進不去,還不如早點回暖和的被窩,那多舒服啊。